只能告辞回家了。
回到家中,梁婶正要将景泓压箱底的秋冬衣物拿出来洗晒,京城偏北,冬季较长,中秋之后气候便开始变凉了。
“趁着这些日子阳光好,赶紧晒一晒,隔壁的李大娘跟我说,这边天凉得快,不定什么时候就落下雪来,要早做准备。”梁婶一面翻箱倒柜把衣物被褥拿出来,一面唠叨着。
“嗯。”景泓无心想天气冷暖的事,梁婶提到中秋,他心里满是那轮清凉的月亮。
“这是什么?你的书何时这样乱放了?”梁婶把柜子深处的一套书拿了出来,她虽大字不识几个,但是常帮秀才爹收拾东西,也认出了书面上泼墨斋三个字。“泼墨斋?少爷,你又看这些市井胡乱编造的书了?”
与别家不同,秀才爹并不反对景泓喜欢看那些话本故事,当初也并不赞成景泓上京考科举,反而是梁婶支持他,从小就注意他的学业,只要是这些话本小说,她都视为糟粕。
景泓回过头去一看,才惊觉原来是那本套《探花情事》,正被一脸微怒的梁婶拿在手里。
他赶紧从梁婶手中拿了过来,情急之下撒谎道:“这不是我的,是曹主事的,他借放于此。时间有些久了,他忘了我也忘了。幸好被你找出来,过些时日我寻个机会还给他去。”
“又是那个曹主事!”梁婶听说是他,脸色更不好了。“上次中秋,明明好好的一家团聚,偏偏要拉你去喝酒,还彻夜不归。第二天回来的时候你看看你那个样子,一看就是被他们灌了不少酒,精神不振的,身子好些天都不利索。你以后还是少跟他一块儿,免得也成了那种纨绔子弟。”
景泓心虚地吞了吞口水,道:“他本性不坏,就是贪玩了点。”
景泓不敢说那天晚上的酒纯粹是他自己喝的,曹长明顶多就是没注意让他把自己灌醉了。之后发生那样的事,也不能全怪曹长明。而且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他也不会和靖王有那样的关系……
要问景泓后悔吗?其实也不尽然。只是靖王将他送回来之后,直到如今,两个人再也没有见过面。景泓自然不敢上门直问靖王对他那般是什么意思,但他心中又不免时时自我猜想,那些关于“靖王妃”的任何风吹草动更是令他紧张不已。但终是不得答案,郁结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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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日子看似平静地过了些许,景泓偶尔在宫门口远远地看到靖王,却没有勇气迎上去。有时候看到靖王身边跟着柳怀山,两个人说说笑笑,柳怀山很是自然地坐上了靖王的马车,他的心就像被揪了一下的难受。
景泓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像个女子一般患得患失,可是这样不清不楚犹如隔靴搔痒,他本就不是轻浮放荡之人,如今做了这般有违伦理纲常之事,对方又是他心中仰慕之人,实在令他半是慌乱半是期待。
其实景泓也明白,态度强悍如先帝,那样宠爱文相也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册立文相为后,那靖王就更无可能选一个男子为正妃。就算他真的敢,那个人十有八九也是柳怀山,而不是他景泓。
既然得不到回应,景泓也不想继续令自己纠缠在这个死胡同里,近来他得到李老的赏识,跟着李老修编国史,繁重复杂的工作令他无暇顾及个人私事,常常一头扎进集贤院所存放的大量本朝以来所有典礼记录中,连饭都顾不上按时吃。
秀才爹见他如此勤恳心疼不已,一直唠叨着他就不该上京赶考,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眼见的明显消瘦下去。梁婶更是日日煲汤给他滋补,一定看着他喝完一整碗才肯罢休。
景泓知道今生凭自己的能力可能无法像元玠那样造福一方百姓,所幸他的文笔还算不错,那埋头认真修国史也不失为一个好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