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声音道:“下官,参见靖王,王爷千岁。”

周正脸上还带着些泪痕,颇有些猫哭耗子的诡异感,而他身后的人大多衣着华丽,身上穿金戴银,后头的一些下人们有些头上身上正披麻戴孝。

“周大人真是许久未见,富态了不少。江南看来果真是个宝地,养得人如硕鼠,体大膘肥啊。”靖王讽刺道。

“不敢,天下昌盛,皆是陛下治世有方,靖王镇守边疆之功劳。”周正不曾想会被靖王撞见此事,心里确实发慌了,一头的冷汗直冒。

景泓在一旁看着这群人有些不对,明明是丧事,怎么前来吊唁的宾客穿着打扮丝毫没有顾虑,而且州牧家办丧事本来也是天经地义,为何见了靖王如此的慌张。

“你还知道自己没本事啊?本王问你,这是在给谁办丧事?”

“这……”周正擦了擦头上的汗,嘴巴哆哆嗦嗦就是答不出来。

“你府里谁死了你都答不出来吗?”靖王手中的马鞭点到了周正的头上,吓得他一下瘫倒在地。

待他回应过来靖王并不是在用马鞭抽打他时,他才明显松了一口气,重新跪正了身体。

“还不快说!”卯二见他犹犹豫豫说不出口,于是出声呵斥了他一句。

周正又被吓了一跳,这才小声说道:“回王爷,是……是府里的妾室过世了……”

“一个妾室过世了,正逢水难百姓流离失所之际,你身为州牧,不以身作则,从简操办,竟然还敢请宾客大操大办,你可知罪!”卯二怒斥道。

“下,下官知罪!”周正的头磕到地上,不敢抬起来。

景泓看着他像是看到了一团被绸缎裹着的在抖动的肥肉,令人恶心至极。

怪不得刚刚在城门口遇见的那个官员支支吾吾答不出话来,他不是不知道州牧在干什么,相反,全城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州牧在干什么,但就是不敢说。

方才听到府里做法的声音,想到一路上看到的场景,还觉得心中悲凉,此时方知是多么的讽刺!

“一句知罪便想低过了么?可真是李阁老的好女婿,远在京城的老爷子可知道他的女婿为了一个妾室的后事如此隆重,尊夫人是在府中伤心度过倒床不起了?怎么没看到她?”李阁老的女儿靖王是见过的,一个柔柔弱弱的大小姐,平生最会做的事就是听话二字。

“没,没有。夫人她……她……”周正还是答不出来。

“罢了,你的家事本王也没有兴趣调查,只要李阁老对你的做法无异议,别人也说不着。”靖王不耐烦地白了地上的肉团一眼,抬起脚往里走去。

周正想拦住他,但到底不敢,只能摇晃着从地上起来,赶紧跟了上去。

进入府内,到了院中,只见院中灵堂一如往常一般设立,香蜡纸人元宝无一不备齐,棺木旁边的铜盆里还有烧了一半的纸钱在冒着烟,而周围摆了好几大桌,桌上已经上好了菜品,有鱼有肉,无不丰盛。灵堂正中央一个大大的“奠”显得甚是讥讽。

靖王心里的火简直要烧到头上,他黑着脸沉着声道:“都撤了!将那些吃的都拿出去分给受灾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