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无声无息地流着眼泪,无声无息道:

你怎么才来。

我刚刚差点都要死了。

溪亭陟看着李杳狼狈又凄惨的样子面色发寒,他一把灵力燃尽猪肉铺里的细小绒毛。

恢复了自由身的李杳朝着溪亭陟一步一步走去,最终膝盖一软,直直向地上跪去。

下一秒她跌进了温热的怀抱里。

男人温柔的拍着她的背,温声道:

“别怕,我来了。”

李杳抬眼看着他,焦急地握住他的手。

“孩子,我们的孩子……”

李杳不知道要表达他们的孩子可能出事了,她只能握着溪亭陟的手往自己的小腹上轻摁。

“这里很疼。”

溪亭陟垂眼,看见李杳身下的血迹时,瞳孔猛缩。

他一把抱起李杳,大步往门外走去。

门外原本灵力缚住的大妖已经挣脱了束缚,直勾勾地盯着李杳。

溪亭陟一只手抱着李杳,一只手捏紧了手里的剑。

大妖的视线移到闪着寒光的挽月剑上,下一秒张开翅膀逃了。

溪亭陟抱着李杳,找了一个药材铺直直闯进去,看见里面躲着的郎中一家三口时,溪亭陟一边把李杳放在床上,一边道:

“我是捉妖师,我的夫人怀孕了,需要暂借阁下的地方一用。”

郎中扭头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迟疑了片刻又看向溪亭陟,最后犹豫着点点头。

溪亭陟一只手扶着李杳的背,另一只手覆在李杳的小腹上,温热的灵力穿过皮肉,抵达孩子所在的地方。

李杳的额头被冷行沁湿,现在安全下来,她才发觉不止小腹疼,连背上的鞭伤也在疼。

浑身都在疼,疼得李杳快要晕过去。

可是她不能晕。

她靠在溪亭陟的怀里,感受到了一阵温热,还听见了一阵细微的心跳声。

李杳仰头,看着男人线条优越的小半个下巴和严肃的神色。

他看起来很担心,一双眼睛垂着,直直地看着李杳小腹的方向,眉头轻微蹙起,像在平滑的草原上堆积起的一座小山一样。

溪亭陟注意到她的视线,扭头去看她。

看见李杳满头的冷汗时,溪亭陟覆在李杳的手抖一下,气息也分岔了一瞬。

那一瞬间,他感受了前所未有的暴虐,暴虐到他恨不得把那个妖怪的血肉一刀一刀亲手刮下来,再将她的骨头一寸一寸打断捏碎。

这种想法对于溪亭陟来说是不正常的。

修行之人,最讲究心性。

万物看淡,万事不悲。

可是溪亭陟却因为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虚弱的李杳,气息都走岔了。

李杳在溪亭陟灵力的温热包裹下,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又做起了梦。

李杳看见了她最喜欢的梨花树,一整片一整片的梨花树漫山遍野,风一吹,空气都是梨花的香味。

细小的花瓣像是水滴一样漫天飞舞,李杳抬手,想要接住一片花瓣。

这些花瓣却朝着一个方向齐齐飞去,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

李杳跟着花瓣的方向走,穿过梨花林,走到一片湖前。

李杳看见了一座水上庭院。

之间湖的中间建起了高低错落的木楼,还有木桥。

李杳走上桥,湖风带着寒意,像是要把这阵刺骨的凉吹进李杳的骨子里。

“月影重重照花海,半座山来半座楼。”

李杳听见有人在念诗,那人就在木楼里。

她走到木楼前,正想要推开门,旁边却有人牵过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