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朱衍垂眼看着她,“人妖同盟是真的,想要助你当人族领袖的位置也是真的,但师兄也想当妖族的盟主。”
唯有他当上妖族的盟主,妖族才不会在人妖同盟之中落入下风。
“师妹,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生于人族,受人之恩,最是偏爱人族。你为人族着想,便势必削弱妖族利益。”
“我要的是人妖同盟,并非人族凌驾于妖族之上,唯有我与你制衡,人妖才能处于平等的位置上。”
李杳抬头看向他,“没有对妖族赶尽杀绝,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师兄怎么敢要求太多。”
许凌青扯着嘴角轻笑,“的确是这样,三百年前,妖族要对人族赶尽杀绝,我虚山一千多位捉妖师献祭,才换得人族一线生机。”
“老怪,你生来是妖,生性凉薄,想来是不明白看着至亲至爱之人一点一点灰飞烟灭的感受,他们的肉身倒下,但是魂魄还在,最后呢,金色的魂魄一点一点变成细沙融进结界里。”
“人妖之战,死的人和妖不计其数,可是真正魂飞魄散,挫骨扬灰的只有那些献祭的捉妖师。”
许凌青看着赤怪,眼里带着嘲讽。
“三百年前,是你挑动妖族攻打人族,逼得人族人才凋零,守着一隅之地苟延残存,三百年后,风水流转,你却要和平了。”
许凌青语气更轻,也更嘲讽。
“老怪,你要不要脸啊。”
李杳抬眼看着浑身是血的许凌青,片刻又收回视线。
对于她和朱衍而言,死去的人已经死去,再谈已经没有意义,比起过去的恩怨,他们更在意还活着的人和妖。
但是在许凌青眼里,那些捉妖师的尸体堆垒成高山,成了她跨不过去的坎。
又一道天雷降下,与朱衍共处一副身躯的经辇坐不住了,他挣动着身体想要逃开。
到底是经辇的肉身,朱衍抢不过他。经辇一个鼠蹿,躲到李杳身后,看着头顶上的天雷被赤魂果吸收,他此松了一口气。
“师父,你要融魂应该找天魂来,拉上我算哪门子事?”
朱衍气笑了,“你当真不明白自己的身份?”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一只小小的犼怪,能有什么身份。”
“三百年前,天雷底下,你记忆有碎又身受重伤,我花了好一番功夫才为你寻得这番肉身,让你悄无声息地继承经辇的身份和记忆的同时,又能不引起别人怀疑。”
“天魂,你莫不是当真记不起自己是谁了?”
经辇一顿,蹲在李杳身后不动弹。
就算他真的是天魂,也不想跟着朱衍去送死。
“师父,你知道的,我素来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融魂和渡劫什么的,我都没兴趣,也不想和师父你老人家共用一副肉身,更不想坐上师父您的宝座,对我来说,西南那片荒丘之地很好,徒弟还是想回去当一个小小的妖王。”
他继承了经辇的记忆,以犼怪的身份活了三百多年,早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经辇话音刚落,身侧的李杳便瞬乎转身,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死死摁在地上不能动弹。
“你很识相,但朱衍此人,我不得不防。”
肺腑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经辇抬眼看着李杳嘴角的血迹,终于明白,李杳要杀了他。
“等……等会儿……”
喉咙被捏住,经辇吐不出多余的字。
一阵灵力灌彻他的筋脉,疏忽之间,他脖子暴起青筋,突如其来的灵力将李杳的手弹开,自己飞身躲到树下。
他捂着脖子,刚要说什么,体内的朱衍便笑道:
“看起来你必须得跟我和地魂站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