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阿珠后来也为她挡剑死了,没人娇憨地问她星象,也没人在一旁摇扇子。

“外界都传言,虚山有一半的捉妖师死在人妖之争里,实际上,虚山只剩下许亚一人。”

“赤怪让我放下,让我助他实现人妖同盟。”许凌青笑了笑,“虚山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和解了算什么。”

她至少也得让蛮荒像以前的人族一样龟缩在一隅之地才算结束。

只有被逼到绝境了,人妖同盟才算真正有诚意。

李杳胜在太年轻,只要走了蛮荒一半的地盘,而她要除了东丘之外的整个蛮荒。

东丘就留给那些小妖栖息便好。

布鞋踩进沙子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回身,溪亭央忱拎着两壶酒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凉州烧刀子,可要尝尝?”

“这么好的酒,自然是要尝尝的。”

溪亭央忱坐在许凌青旁边,将手里的酒递给她一壶。

“前些时日那只树妖,你可有印象。”

“怎么会没有呢,堪比化神期捉妖师的树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

许凌青喝了一口酒之后才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看着许凌青这副神情,溪亭央忱便知道她已经认出来了。

“别对他下死手。”

“啧。”许凌青无语地“啧”了一声,“你瞧瞧你这说什么话,就算没有李杳那层关系在,他也算得上是后辈,既然是后辈,那我自然会让着他的。”

“……我不太信你。”

溪亭央忱喝了一口酒,抬眼看着远处的黄沙。

“你嘴里素来就没有一句真话。”

她扭头看向许凌青,“许凌青。”

许凌青抬眼看向她,“做什么。”

“当年我生下的其实是一对双胎。”

许凌青拿起酒壶的手一顿,抬眼看着她。

溪亭央忱笑了笑,“两个孩子都是早夭之命,李玉山那个小白脸明明早算出来了,却一直不告诉我,直到孩子出生,他才赶来救下溪亭陟。”

“但他也未料到是双胎,他只能移走一个孩子的命格。”

溪亭央忱抽气,似乎是想到当时的绝望和哀恸,她的嗓音像是沁了水珠一样黏磁。

“我寻了很多法子,派很多人出去找可以维持肉身不腐,又能温养魂魄的往生莲,但是迟了。”

等她寻到往生莲的时候,那个孩子的魂魄已经散开了,困在青紫的肉身里,只是一团凌乱的气。

“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丧子之痛。”

她看着许凌青,“我不想再失去另一个孩子。”

许凌青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

“他是妖身,现在又是率领妖族的妖王,很难避免与他碰上面,而且就算我放过他,他不一定会放过我,他的岳母也算是我害死的。”

溪亭央忱冷哼,“许亚算什么岳母,她那副性子,连女儿都没有养好,我不会让他唤许亚岳母的。”

许凌青乐了,“人家的事你管得着吗,论当娘这件事,你也没比许亚好到哪儿去。”

溪亭陟都不愿意认她。

溪亭央忱脸一黑,一把去抢许凌青手里的酒。

“这好酒你不配喝,还我。”

“哎你这人,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许凌青利索地站起身,一个转身躲开溪亭央忱的手。

她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道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夫人,属下有事有禀告。”

身穿黑衣的曲谙站在沙漠里,看着溪亭央忱道。

“什么事你直说便是,在场没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