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认识他,所以才在看见他的时候漠不关心地移开视线。
李杳捏着斧头站起身,看着冰天雪地里站着的男人。
娃娃说的不错,溪亭陟的确有一副不错的皮囊,若是他穿的不是黑袍,而是白衣,便会与冰雪一起消融在天地间。
“溪亭陟?”
李杳如是问。
长身玉立的男人似乎动了动嘴皮子,他盯着李杳看了很久,是李杳的脸,也是她的声音,但是那双因为银丝蛊而泛着灰色的眼睛变了,变得更加黑了,她原本黑色的头发掺杂进了白发。
“你的头发……”
李杳垂眼看了一眼她的头发,她也不知道她的头发是怎么回事,自从她醒来,头发便已经是如此模样了。
她自己没事,反倒看见他眼底的心疼。
那分明是一双很陌生的眼睛,可是撞见那一抹心疼的时候,李杳又觉得或许不是眼睛陌生,而是她变得陌生了。
她忘了溪亭陟,是她变了。
李杳捏着斧头的手越加收紧,紧紧盯着溪亭陟,她看着男人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走到她跟前的时候,他抬手拂去李杳头顶的雪花。
“原来不是雪。”
原来不是雪。
李杳在他的语气听到了叹息,深沉而又哀痛的叹息。
“我不记得你了。”
她直截了当地看着溪亭陟,“我只有十七岁以前的记忆。”
“十七岁的时候应当还没有去过凡间吧。”
溪亭陟看着她道。
李杳刚要说“是”,耳边便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姐!”
她转头看着另一个方向,一身蓝衣的许月祝站在那儿,腰上的银鞭混着雪色,折射出更亮的光。
许月祝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看着她,熟络道:
“这地方冷是冷了点,但是清修的确不错。”
李杳看着他,忽而皱起眉:“朱衍?”
朱衍嬉皮笑脸道:“怎么,换了一副皮囊就不认识师兄了?”
旁边的溪亭陟看着李杳,十七岁的李杳记得许月祝,记得朱衍,独独把他忘了。
*
“不记得了?”
屋子里,朱衍盯着李杳看了片刻,看着她黑白夹杂的头发。
“修为也跌了不少,这种情况,应当是入魔了。”
溪亭陟坐在李杳身侧,偏头看着她,眸色里面水光流转。
“你随我来。”
李杳看了一眼朱衍,朱衍注意到她的视线后笑了一声。
“看我做什么,他真的是你的夫婿,这事用不着怀疑。你要实在不信,让兔崽子过来,用你们虚山的秘术查一查血缘亲疏。”
“不必。”
李杳站起身,看了一眼格外沉默的许月祝,然后才转身跟着溪亭陟走向内室。
进了内室,李杳才抬眼看着溪亭陟。
“你要问什么。”
溪亭陟转身看着她,牵过她的手,诊脉也查不出什么,她身上并无外伤。
他牵着李杳到床边,然后摁着李杳的肩膀,让她坐在床边,看着李杳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毫不怀疑李杳下一瞬间会抽回刀指着他的鼻尖。
见状溪亭陟退后半步,他摊开手心,手心出现一团蓝色的灵力,灵力之中时不时亮起一丝红色。
灵力出现的一瞬间,李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熟悉,识海之中的元婴因为这丝灵力而跳动,连骨头都在轻微的颤栗。
李杳摁住床沿的手猛地后缩了一些,她盯着溪亭陟道:
“我与你合修过?”
若非合修,她不会对溪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