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妖族而言,漫长的岁月也不过须臾一瞬,时间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所以她也从来没有问过李杳的生辰和年纪。

她干巴巴道:“那你忘的挺多。”

李杳看着霜袖,本能告诉她,这是妖,她是捉妖师,她应该杀了她,但是直觉又让她放过她。

这只小妖没有说谎。

她们之间本该是认识的。

李杳跟着霜袖坐在门前,门前的积雪很厚一层,霜袖懒,不愿意扫雪,每一次都是等这些积雪在太阳出来的时候自然融化,又或者等聂崀过来,让聂崀帮忙扫雪。

平常对雪很感兴趣的金宝今日也不想去雪地玩雪,他半跪在蒲团上,头趴在李杳的膝盖上,沮丧道:

“阿娘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李杳显然对这种软乎乎的触碰有些不适应,她看着金宝的后脑勺,眼睫颤动了片刻。

“嗯。”

霜袖在旁边幽怨道:“你才认识你阿娘多久,我跟她都认识多少年了,我都不还没说什么呢。”

李杳抬眼看向她,“我与你认识很久了?”

“嗯呐,少说得有十年以上了。”

霜袖看着她,幽怨的眼神不似作假。

李杳没什么反应,趴在她膝盖上的金宝却是直起了身子,惊大了眼睛:

“十年?”

“福安今年才三岁,阿娘和霜霜姨都认识三个福安了。”

脸不红心不跳的霜袖点了一下头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她垂眼看着金宝。

“你今年要四岁了。”

“三岁。”

“去年是三岁了,已经翻年了,还有两个月就要四岁了。”

金宝皱着眉,“那为什么阿爹不跟我说我四岁了。”

李杳听见“阿爹”两个字,抬起眼,看向霜袖:

“他阿爹是何人?”

“溪亭陟,是永州溪亭府的少主,长得很是不错,你以前老是盯着人家看,一边看还一边痴笑。”

霜袖现在确定,李杳真的失忆了。

她不记得她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也不记得溪亭陟了。

李杳捂着心口,胸膛里的心脏跳得很快,像是要冲破胸膛跳出来在雪地上画一个圈。

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脏便不受控制。

她垂眼:“我是因为他才拔去银丝蛊,修为大跌的吗?”

她刚醒来时便发现银丝蛊不见了,修为也跌到了元婴期,还有她的头发,白发混着黑发,像是大喜大悲过后滋生的白发。

李杳垂眼看着将双手放在她膝盖上,跪得板板正正的孩子,看着他的眼睛,李杳终于察觉到了一丝熟悉。

银丝蛊?

霜袖心里一个咯噔,她怎么没有听说此事。

李杳身上有蛊?

这什么时候的事?

她看着李杳,“你以前从未与我说过此事。”

李杳抬眼看向她,刚想说或许是因为她们并不熟,面前的小妖却盯着她:

“你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这件事!是不是没把我当姐妹!敢情说好要到我去柳州逛欢楼都是骗我的?!”

李杳错愣,“我,带着你逛欢楼?”

“你不信?”

李杳看着她,“我很难信。”

“那时候你失忆了,就是一个凡人丫头,比我无赖多了,逛欢楼这种小事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坑蒙拐骗的事你还做得多了。”

坐在门前的李杳皱起眉,“我已经渡劫了?”

她知道李醒清和许亚打算抹去她的记忆,封住她的修为让她如同一个凡人去渡劫,但是李杳的记忆止步于渡劫之前,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