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

将宿印星藏起来之后,李杳才看向溪亭陟:

“我要回虚山一趟,你去盯着瞿横,朱衍应该还在他身体里。”

溪亭陟问:“看着是什么意思?”

李杳转眼看向他,溪亭陟问:“是要他活着,还是眼睁睁看着他死?”

看着李杳逐渐眯起的眼睛,溪亭陟笑了笑:

“我方才还以为你当真要杀了他。”

李杳转身就走,“让他暂且活着。”

溪亭陟看着她的背影,“龙谷之事呢?”

李杳脚步一顿,溪亭陟笑了笑道:“我去吧,你回虚山看看福安,他也许久未曾见你了。”

李杳转身看着他,溪亭陟也抬眼看着她,狭长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我等你回来。”

*

虚山。

金宝一个人坐在水台上,今日天气不错,他坐在水台上晃着腿,手里拿着一个青梨,左啃一口,右啃一口,就是不肯规规矩矩地啃。

面前的莲叶一丛高过一丛,完全将他淹没。

他还小,不知道为什么虚山的莲叶为什么一年四季都是翠绿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看见荷花,他只知道,住在这儿,永远都有莲藕和莲子吃。

他藏在莲叶之后,忽然耳尖一动,缓缓抬起头,看着穿着一身蓝裙的女人站在木桥之上,她身上的银饰在阳光上熠熠生光,亮得只晃金宝的眼睛。

“外祖母。”

许亚站在旁边,莲叶过腰,寒风猛烈地吹过,扬起一片又一片的荷叶,她垂眼看着像是要被风折断了的莲叶。

坐在木桥上的金宝身边忽然缠绕着几缕银丝,他缓缓飞到空中,飞到许亚面前。

金宝一脸懵懂地看着他,疑惑道:“外祖母?”

许亚抬起手,冰凉的手指放在他脸上。

“你喜欢那双有铃铛的鞋吗?”

金宝迟疑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又摇摇头。

“不喜欢,那是月姑姑的。”

阿爹和他说过,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你阿娘以前也是这般说的。”

许亚放下他,将他落到木桥上站着,“去最高那座木楼见你阿娘,要是晚了,就见不到了。”

金宝闻言,眼睛微亮。

“阿娘回来了?”

他连忙朝着最高木楼的跑去,许亚站在莲叶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蜿蜒木桥之后,她抬起手,看着掌心处的纹路如同沟壑一样像皮肉深处凹陷。

若是没有蛊,她应该如同李玉山一样老去。

只是时间太久了,蛊也维持不了她的容颜了。

*

许亚静坐在祠堂里,第一个人等来的人不是李杳,而是许凌青。

许凌青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身前密密麻麻的灵牌,掀起破破烂烂的裙子,跪在许亚旁边。

她朝着灵牌嗑了三个头之后,才对着旁边的许亚道:

“本来一个月之前就应该来见你,只是修复传送阵花了一点时间,耽搁了。”

她其实也直接来虚山,但是她过来的话,还没到许亚面前,就会被山外的捉妖师拦下。

许亚睁开眼睛,转头看着许凌青,看着她这张完全陌生的脸,想笑,但是她又想不出来。

她只能僵硬地扯着嘴角,“我等了你三百年。”

许凌青沉默,“你本可以当我死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许亚看着她,突然歇斯底里,她看着许凌青的眼神不像在看姐姐,反而像是看仇人。

“我每一次看见你的尸体,看见你化作血脓的模样,都差点疯掉。”

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