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命格有异,他们对你多有溺爱,入了佛门,便需约束自身,吃饭洗衣之事,需要自己动手。”

银宝还是摇摇头。

“无妨,来日方长,总会教会的。”

正午的时候,日头正毒,地面上蒸腾着犹如实质的热浪。一大群受伤的妖互相搀扶着木屋面前路过,银宝坐在屋檐下,一只鬼车忽然从空中而下,落到他面前。

巨大的黑鸟翅膀轻颤,翅膀底下伸出一只手,手伸到银宝面前摊开,黑色带着细软绒毛的掌心里静静放着一包油纸。

银宝伸长脖子,圆润的小鼻头轻嗅,闻到了甜香。

他看着油纸包,慢慢吞吞两只手拿过油纸包,把油纸包放在膝盖上,他扯开细绳,掀开油纸,看见里面的糖果子。

妖族的糖果子不似人族那样的精细,一个乌梅上裹着厚厚的糖霜,看着就甜得发腻。

银宝抬头看向鬼车,鬼车却倏忽转身,扇着翅膀离开。

怀桑从他背后走出来,看着他膝盖上的糖果子,揉了揉银宝的头发。

“人族暂时退兵了,这两日会清净一些。”

银宝垂眼看着膝盖上的糖果子,伸手捻起一颗糖果子放进嘴里。

怀桑弯腰,从他膝盖上拿走糖果子,“今日只能吃一颗,剩下的日后慢慢吃。”

说着他拿着糖果子朝着屋子里走去,银宝顿时有些不乐意,他站起身,跟在怀桑身后,扯着他的衣角。

怀桑挥了挥袖子,驱赶他道:“去门口坐着,等会儿用饭。”

那日过后,城中的鬼车总是时不时来给银宝送东西,有时候是城中小妖怪喜欢的玩具,有时候只是几颗漂亮的小石头,大多数时候是吃的,各种各样的吃食。

木屋的屋檐上也偶尔停留着几只鬼车,鬼车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不碰他。

*

地蓝主城里,朱衍坐在轮椅上,伞姑站在他身后,鹿良坐在下方,过了片刻,炼金大步流星地从店门口走进来。

他看着轮椅上的人,“赤怪?”

“炼金小儿,许久不见。”

赤怪一千余岁,而炼金不多四百多年道行,在赤怪面前,他的确还是“小儿”。

炼金上下打量着他,“没死干净啊,我还以为你早死透了呢。”

朱衍半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炼金道:“这么多年了,妖王争相想当地蓝的城主,你连个影子都没有,也不怪我怀疑你死干净了。”

他不怀疑面前这个人是冒充的,赤怪在蛮荒臭名昭著,除了本人之外,没人会冒充他的身份。

“听说人族和妖族已经打过一次了,结果如何?”

伞姑垂眼,“地蓝现有的妖,已然死伤大半。”

这个结果其实也能预料的,人族举全力进攻妖族,而妖族却还是一盘散沙,五族六部接连换族长和长老,又有一部分妖王不服赤怪,迟迟不愿意来地蓝,更多的散野妖王也不把妖族兴亡放在眼里,已经追着山犼去龙谷抢赤魂果。

炼金冷哼一声,“三百年过去,曾经的地蓝也开始吃败仗了。”

朱衍没什么好生气的,他转眼看向伞姑。

“地蓝失守已成定局,你带着赤魂果寻个地方渡劫,若是你成功步入化神期,人妖谈判之时,也多一份底气。”

伞姑没有说话,她抬眼看向炼金和鹿良,炼金和鹿良也抬头看着她。

炼金盯着她,“赤魂果在你手里?舒启那颗赤魂果已经被黄皮妖拿走,你手里的是长猿妖手里的,是你偷了赤魂果?”

伞姑垂眼看着朱衍,朱衍轻笑。

“那两颗赤魂果在经辇手里,伞姑手里这颗,是我三百年前从狐族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