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
仅仅两个字,深知李杳是什么脾性的朱衍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他这师妹凉薄惯了,可少有主动问起一个人的时候。
“你说谁?”
朱衍装傻充愣道,“那个老和尚?”
“和尚?”李杳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然后笃定道:“不是和尚。”
“这儿除了和尚,可没别的人了。”
李杳垂眼,“朱衍,你很闲吗?”
“不闲,也没有工夫骗你,那人确实就是一个和尚,你若是不信,等你眼睛恢复了,可自己瞧瞧。”
李杳抬起手,摘下自己眼睛的白绫。
模糊的天光刺入眼睛,李杳无可遏制地闭了一下眼睛。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有了光亮,虽然不够清晰,但是足以看人的轮廓。
她看向竹门外的身影,下床踉踉跄跄地朝着那人走去。
朱衍坐在轮椅上,看着李杳东一脚西一脚,像一个刚刚学会的孩子,随时都会摔倒。
“到底是到化神期了,筋脉断成那样,也不过一日就能行走了。”
朱衍姑且把李杳那副东倒西歪的模样称作行走,他在想,要是溪亭陟晚走一个时辰,指不定就瞒不住她了。
眼睛恢复那么快,却半句话都不哼。指不定就等着眼睛能看见了,抓溪亭陟一个现行。
李杳扶着门框,全身的筋脉都在拉扯,她抬眼看向院子里背对着她的身影。
她其实很疼,刚刚愈合的筋脉重新撕裂,好不容易聚合的骨头又碎成渣子。
膝盖处骨头相撞的疼痛格外明显,还有眼睛,强光像是千万根针,扎进了她的眼睛里。
“李施主。”
院子里模糊的身影回身,苍老如古钟的声音在李杳耳边响起。
李杳皱着眉,眼里那抹身影越来越清晰。
“李……玉山?”
李杳扶着门框,霎时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卸去,她费尽心力地站直身子,让自己的身体依靠在门框上。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在李玉山面前倒下。
“你来做什么。”
听着她明显冷淡的声音,怀桑沉默不言。
“来招人烦呗。”
李杳背后响起轮椅的声音,朱衍主动推着轮椅,拉着李杳的胳膊让她坐在轮椅上。
他一只胳膊靠在轮椅的椅背上,他看着门外的人道:
“老和尚,瞧见了吗,她不欢迎你。你打哪儿便会回哪儿去,少在这儿碍她的眼。”
李杳坐在轮椅上,额头上沁着薄汗。
她看向院子里的和尚,“昨天那个人是你?”
怀桑没有说话。
站在她身边的朱衍附身看着她:“师妹,我知道你不想承认是他救了你,但事实就是这样,咱别自欺欺人了。”
“要不这样,这老和尚喜欢吃馒头,师兄替你送两屉馒头给他,就当还了他的恩了。”
李杳不欲离朱衍的胡言乱语,她安静地盯着怀桑,盯着他那张沉默寡言又完全陌生的脸。
“不是你。”
李杳看着怀桑,“你也帮他们瞒着我?”
“他们?谁是他们?”
朱衍弯着身子,把头横在李杳面前,挡住了李杳看怀桑的视线。
“先说好,师兄可从未骗过你。”
李杳看着朱衍放大的脸,忍着胳膊宛如刀割的疼,抬手便想给朱衍一个巴掌。
朱衍眼疾手快地躲开,顺势盘腿坐在地上,他靠着轮椅,看着太阳下的怀桑。
和尚沐浴晨光,他与李杳却藏在屋檐的阴影之下。
他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