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将青鸟带回天庭,给了青鸟锦衣玉食琼浆玉露,还请了人为青鸟梳理羽毛。”

“后来,青鸟成了王母的信使。”

溪亭陟看向去星,声若山间清风,空谷幽泉。

“禅师觉得,青鸟会比在西山过得更好么。”

去星皱起眉头,肉眼可见地有些纠结,最后他才抬眼看向溪亭陟道:

“李姑娘并非是那只鸟。”

青鸟失去了自由,但是李杳不会。

溪亭陟不会拿走李杳喝酒的自由。

“禅师来寻我想必不会只是为了送酒。”

溪亭陟温润道。

“阿弥陀佛,公子既然已经看穿,贫僧也救不打哑谜了。”

“贫僧觉得酒楼那位姑娘实在有些奇怪,奚公子还是留意一些为好。”

去星道。

“禅师可还记得她的样貌,若是记得,不如画于奚某瞧瞧。”

房间里,微黄的烛火在烛台里跳动,照亮着桌子的笔墨纸砚。

年轻俊秀的和尚提起最后一笔,将笔放下。

一旁的溪亭陟拿过画纸,看着画纸的人,敛眸思索。

“可是有何不妥?”

去星如此问。

“并无不妥。”

溪亭陟合上画纸,抬眼看向去星道:

“禅师画技精湛,倒是将我这妻妹的神韵画出了八九分。”

画上之人,与李杳有七分相似,最不像的是眼睛。

李杳的眼睛如同水面上久经不化的霜花,眉眼精致清冷。

而画上之人的眼睛却要偏圆一些,如同树上的青枣,柳眉杏眼里透着稚嫩。

李家出事之时,溪亭陟未曾听说有人逃出来,但是李杳说此人体内有赤魂果,想必也是李家的女儿。

与李杳同宗同族。

溪亭陟收起画像,抬脚走进了侧厢房。

厢房里点着一盏烛火,暖黄的烛火照得两个孩子的脸红扑扑的。

穿着白衣的男人坐在床边,抬手触碰一下金宝的鼻子。

他抬起手,嗅了一下指尖的异香。

是普通的迷香,对三岁孩子来说药量虽然有些过重,但也造不成什么大的伤害。

这个姑娘是来救福安和椿生的。

让去星带着和尚走,是因为有人在找两个孩子。

找人的是谁?

溪亭陟扯了扯被子,将小福安踢开的被子重新掖好。

李杳来自虚山水寨,找人的,自然也该是虚山水寨的人。

*

“怀桑禅师,溪亭有一事不解,还请禅师赐教。”

溪亭陟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对着门内之人恭敬道。

“夜已经深了,公子请回吧。”

苍老如钟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在院子里反复回荡。

说话之人灵力不浅,声音里都透着灵力的波动。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溪亭陟看着门,慢慢道:

“禅师与我说这句话,难道不是要告诉我,我终究会遁入空门么。”

佛缘是他命里有的,无论他想或者不想,最后都会是佛门弟子。

而亲缘是他命里没有的,饶是用尽全力,也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出了差错的天命终将修正,他依旧是命里无子,一世孤寡。

这才是无解。

“你既已经参透,又何须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