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若是口渴,贫道可为姑娘打一壶酸梅饮来。”
年轻和尚说完便要转身,走了几步,眼看要迈出门槛的时候,老和尚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顺道把二楼那对孩子接回来吧。”
李杳掀起眼皮子,冷不丁地看着老和尚。
老和尚与她对视,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道:
“三年苦渡,三载别离,六栽岁月长,情淡梨花香。”
“去星,快些去吧,去晚了,她要的梨花白就该没有了。”
去星和尚看着怀桑,犹豫了片刻才道了一声“是”。
去星走时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溪亭陟走到李杳身后,看着榻上的老者。
“禅师既然知道我二人的身份,想必也知道我此番前来所求为何。”
从一开始,这人便点明了两个人身份。
缘分散尽,重生纠葛。
这老和尚知道的不比他少。
老和尚的视线没有落到溪亭陟身上,从始至终他都看着李杳。
“无解。”
姑娘的眉眼迅速凝结着寒霜。
“你把那小和尚支开,就只是为了告诉我们无解?”
溪亭陟袖子下的手攥紧,片刻后又缓缓松开。
他看着老和尚道:
“无解之意深邃复杂,不知禅师说的是没有办法解还是不能解?”
老和尚闭上眼睛,拇指和食指的间隙处挂着一串佛珠。
他慢慢转着佛珠,苍老的声音像是深山古刹里横跨山河的钟声。
“蛊能解,但事无解。”
*
城主府里。
穿着藏蓝色裙装的女子挽着半月簪,身后跟着一位娇俏可人的姑娘。
屋子里烛火摇曳,红木椅子在微黄的烛光里泛着暖红的光泽。
苍白得如同葱根的手指放在红木上,雪白与深红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差异。
站在屋子里中央的姬垣看着许亚道:
“两个孩子长得虽然像,却不像是双胞胎,反而像是一双普通兄弟。”
“大的那个应当两三岁,小的那个看着不足两岁。”
“听酒楼跑堂的小二说,小的那个孩子还不会说话。”
站在许亚身后的许月祝有些犹豫,她看着前面坐着的许亚道:
“阿姐已经回山三年有余,大的那个虽然对得上年纪,小的那个却对不上。”
“两个孩子既然长得相似,证明他们的父母应当是同一人。”
“阿娘,会不会是那个男人是后来再娶了?”
许月祝最后一句话说得忐忑,语气都放轻了不少。
许亚掀起一半半眼皮,语气里夹着寒霜。
“若是他再娶,你便打算放过他么。”
许月祝被许亚的话惊到,她有些胆战心惊道:
“阿姐不会对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动情的。”
许亚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
方才刚下过雨,院子里都是湿漉漉的。
弥漫的水汽被猛烈的风推动,从门口涌进了屋子里。
“青贮在参商城遇见的那个孩子也不过三岁。”
许亚朝着门口走去,每走一步脚底下都是霜花。
许月祝看着许亚的背影,只觉得全屋子的水汽都凝结在了她身上。
阴冷,又黏腻。
许月祝朝着前面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