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血顺着凹凸不平的树皮流下,流进了被衣服藏着的下/腹。

溪亭陟面上却很平静,他静静地看着李杳。

他的眼神藏着一丝不舍,似乎已经接受了看李杳一眼少一眼的命运。

“我死后,你若是不想抚养两个孩子,便将福安交给朱衍,朱衍看中福安的天资,会将福安平安养大。”

“至于椿生,”

溪亭陟看着她,慢慢道:

“劳你将曲谙寻回来,让椿生认他为父,日后替他终养尽孝。”

李杳的指尖深入溪亭陟胸膛前的血肉,只差毫厘,就能碰到溪亭陟的心脏。

她在柳州当凡人的时候,总听那些纨绔公子说要把自己的心捧出来给姑娘家看,但其实姑娘看不见他们的心,也不知道那颗深埋在血肉的心脏里掺杂着污水。

溪亭陟的心脏却是干净的。

他的心脏处只有一颗泛着幽香的果子,没有血管可以藏污纳垢。

李杳垂眼看着溪亭陟泛着血色的唇,从血肉里抽出的手指轻抚过这张唇。

手指上的血液将薄唇染得更红,殷红的唇配着苍雪一样的皮肤,活像一只从尸海里爬出来的男艳鬼。

李杳垂眼,盯着溪亭陟看了好半晌,才垂下头,将唇印在了溪亭陟的嘴上。

她和溪亭陟,都会是尸海里沉沦的尸体,若是不想腐烂,就只能从腥臭的海里爬出来。

溪亭陟手腕上的锁链很长,足够他把李杳抱在怀里。

血腥气在两人嘴里蔓延,像是荒原上的野火,被风追赶着,一浪高过一浪。

半晌后,两个人微微分开,嘴唇只差一点就能碰上。

李杳垂眼看着溪亭陟,两只手还捧着他的脸。

“我杀了陆凌。”

溪亭陟一直盯着她,听见她的话,他慢慢道:

“是因为怨我没有给你报仇,所以才迟迟没有回来找我么。”

李杳消失了三年,他便以为李杳死了三年。

李杳若是一直不来寻他,那他就一直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我自己的仇自己报,用不着你插手。”

李杳松开手,刚要起身就发现她被溪亭陟面对面抱在怀里,即便隔着衣服,她也能感受到溪亭陟贴在她腰上的掌心是温热的。

溪亭陟搂紧她的腰,额头抵在李杳的肩膀上。

“是我的错,你不愿认我也是应该的。”

李杳半搭着眼皮,慢慢道:

“我说,我自己的仇会自己动手,用不着你。”

比起别人帮她报仇,李杳更喜欢自己动手。

若是等她出关后发现后沙妩和陆凌已经死了,李杳才会觉得遗憾。

李杳推开溪亭陟,看着溪亭陟道:

“比起这个,你更应该想想你要怎么活下来。”

李杳的手掌重新抵在溪亭陟的胸膛上。

“赤血树是狐族圣树,料想狐族会有法子救你,你且前往北山镇妖关,找个办法出结界,去蛮荒东山找狐族之人。”

若是溪亭陟没办法完全吸收赤魂果的妖力,那他便只是赤血树的养分,最后落得个人死魂消的下场。

去东山,是他唯一活下来的机会。

“蛊虫呢。”

溪亭陟抬眼看向李杳,“若是我去了狐族,你打算如何解除蛊虫?”

“该如何便如何。”

李杳淡声道。

溪亭陟轻笑。

“那我也该如何便如何。”

他抬手捧着李杳的脸,淡声道:

“你要么一直把我关在这里,要么我出去后替你寻解蛊之法,别的我不会做,更不会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