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枝桠,星星别无依靠。”

溪亭陟看着杯中的茶水,“是亮星还是浮萍皆在人的一念之间。”

人站在地上看星星,鱼也沉在水里看浮萍。

星星能落到树上,浮萍也能生在高山之巅。

溪亭陟看着被他放在桌子中间的茶杯。

杯子里的茶叶以为茶杯自由,殊不知茶杯也是被人推着走。

奉锦看着溪亭陟,黑黝黝的眼睛定定地看了溪亭陟好半晌,半晌后他才嗤笑一声。

“我以前觉得你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不曾想,你经历了人生起落,却还是如此天真。”

“你曾经作为捉妖师,人人敬你仰你,但现在,你是一个凡人,任何人都能从柳州城里的药铺里将你带走。”

“你若还是捉妖师,又岂会沦落到向一个女人讨要何罗玄珠的境地?”

“溪亭陟,无法修炼的废柴和捉妖师终究是不一样的。”

若是能修炼,谁又能甘心做一个凡人。

“算了,你天真,我跟你扯这些你指不定还会劝安心做个凡人。”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奉锦从榻上站起身,“李师姐与朱师兄在何处,我有事寻他们。”

“朱衍下山了。”

溪亭陟抬起眼看向他,“李杳在闭关,想来奉公子此次是寻不到他们了。”

奉锦抬起眼看向面前的人。

对着他一口一个奉公子,对着朱衍和李杳却是唤名字。

奉锦站直的腿又重新坐了回去,他抬眼看向溪亭陟。

“你与朱师兄李师姐相熟?”

“我与他二人是否相熟,取决于奉公子寻他们作何。”

溪亭陟抬眼看向他。

奉锦不是蠢人,自然一瞬间就明白了此人的意思。

这人在拐弯抹角地告诉他,他所求之事,他能帮他。

*

奉锦走后,山上又恢复了清静。

溪亭陟算了算时间,恍然间想起,明日便是元宵了。

他抬眼看向窗外还在努力练剑的白团子,过了元宵不久,便是福安和椿生的生辰。

溪亭陟本还在想,李杳会不会错过两个孩子的生辰,不曾想在元宵前夕,李杳出关了。

她没出现在小家伙面前,而是在小家伙睡着后才出现在了溪亭陟的背后。

背对着门捣药的溪亭陟在一瞬间便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他停在原地,缓缓回身。

只见穿着莹白长裙的女子站在月光之下,月光替她蒙上了一层清霜。

“明日辰时下山,我替椿生引血入体。”

她唤那个孩子为椿生,而并非是银宝。

她承认那是溪亭陟的孩子,却不想那个孩子与她之间再生纠葛。

溪亭陟看向她,看见月华落在她身上,也察觉了李杳身上那阵比月光还生寒的冷气。

“你出关是为了椿生?”

李杳看着门上,懒散地看了一眼自己指甲上粉白的月牙。

“好歹母子一场,此次救他一命,权当成全了这一世的母子情分。”

女子的冷气被这一句慵懒的话打破,全身的寒气滑落到地面之上,又顺着地面的月华如潮水般褪去。

溪亭陟看着半靠在门上的人,察觉到了她身上的变化。

她身上的肃杀之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然。

“你身上可已经痊愈了?”

李杳挑起一只眼睛,漠然地看着他。

“不过是一些轻伤罢了,无需挂怀。”

灵力恢复,那些伤口自然不值得在意,灵力在伤口处流转,伤口连道疤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