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来的时候会弯成月牙儿的模样。

溪亭陟看着那截然不同的半张脸,缓缓收回了视线。

这副模样才是李杳本来的样子,三年前那副样子,只是伪装。

长街灯火,璀璨星河。

周遭的烟火气像是要融化李杳额间沉积已久的冰霜。

她未曾想过会在八方城遇见溪亭陟,更没有想过溪亭陟会千里迢迢从参商城赶过来陪金宝过年。

若是知晓他会来,李杳便会让野猪精送金宝下山。

“师叔!这个给弟弟!”

金宝盯着一只兔子花灯看了很久,才伸手去抓住兔子花灯。

孩子的天性让他低头从花灯最上方的缝隙瞧了瞧花灯里面的蜡烛,瞧见是蜡烛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双手抓着兔子花灯的两只耳朵。

他仰头看向李杳:

“师叔,灯里有蜡烛!”

李杳刚要伸手掏钱,一边的溪亭陟已经把铜板递给了卖花灯的摊主。

摊主看着三人,张口便是吉祥话。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二位买了我的灯,定能夫妻携手百年,恩爱不疑。”

“小郎君也定能平安顺遂,万事大吉!”

李杳搭起眼皮子看向他。

“我与他不是夫妻。”

摊主一愣,看向李杳手边的孩子,仔细瞧了两眼后才道:

“是我糊涂了,一时间觉得这孩子与二位相像,便误以为这二位是夫妻,倒是我莽撞了。”

嘴上说着莽撞的摊主连忙转身从身后掏出了一副春联递到李杳面前。

“这春联是我自家写的,不值几个钱,权当给二位仙师赔罪了。”

李杳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春联,道:

“不用。”

虞山之巅的竹屋时不时便塌一回,用不上这春联。

“用!用用用!”

抱着兔子灯的白团子抬头看着摊主手里的春联,有些着急。

“师叔!我要我要!”

“我的房间还没有贴春联呢。”

李杳一顿,抬手把春联收下了。

三人走时,摊主对着金宝了几句吉祥话。

夸小孩健康长寿的话总不会拍在马腿上。

李杳刚把春联收进纳戒里,便听见一旁的溪亭陟道:

“仙师与犬子的确有相像之处。”

听见这话,李杳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朝着前面走。

她知道溪亭陟心里尚有疑虑,逮着机会便想着试探她。

这些试探多少让李杳觉得疲惫了。

李杳看了一眼金宝,看着两只手抱着花灯,其中一只手的拇指还卡着糖人的白团子。

白团子像是没有注意他的视线,低着头,伸着小舌头舔了一口糖人。

舔完之后咂咂嘴,又舔了舔嘴唇。

最后眯起眼睛,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溪亭安。”

一旁的溪亭陟唤了白团子一声,李杳看着白团子小小的身子一僵。

白团子停在原地,缓缓扭头看向溪亭陟。

看见溪亭陟的一瞬间,白团子瘪嘴,弯腰把兔子灯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子,把手里的糖人递给溪亭陟。

溪亭陟接过他手里的糖人,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发出声音,也不要舔嘴唇。”

白团子依依不舍地看着溪亭陟手里的糖人,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

他弯腰抱起放在地上的兔子灯,仰头看着李杳,委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