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日下山去买糖人!”

白团子看着李杳,眼里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他也不需要藏。

他看着榻上的李杳,跪在地上,把头放在榻上,抬起眼皮看着李杳:

“师叔,你不能反悔哦!”

“反悔要变成小狗!”

白团子说到哪儿就想到哪儿,他站起身,仰头看着李杳道:

“我有狗崽。”

白团子伸出双手在李杳跟前比划。

“这么大一只,黄色的,会汪汪叫。”

“阿爹说我可以养他,但是师父不让,师父说我玩狗嗓子。”

“我明明没有玩狗嗓子,我跟师父说我不玩狗嗓子,我只抱着它,师父说我是傻兔子,和狗崽一样笨。”

李杳垂着眼看他,“是玩狗丧志。”

金宝年纪小,看不出来会不会玩物丧志。

李杳觉得,若是他活得开心,这志气不要也罢。

白团子仰起头看着他,“我没有玩狗的嗓子。”

李杳收回视线,白团子上山的时候还不到请夫子的年纪,想必溪亭陟也没有给他请过夫子。

李杳从榻上起身,“年后你便去九幽台的学堂上课,跟着那里的夫子识字。”

年后便是捉妖师大比,她没有时间教他练字了。

至于朱衍。

她不放心这混账教金宝识字。

九幽台年年都会招收根骨不错的弟子,其中一些弟子如同金宝一样,往往是才两三岁就被带上山了。

念及许多真人事务繁忙,没有时间教导这些小弟子识字念书,便开设了学堂。

那学堂里,不仅有年纪幼小的弟子,也有一些年长的弟子。

不过年长的弟子与年幼的弟子不在一个房间里学习罢了。

学的东西不一样,跟着的夫子也不一样。

李杳和朱衍曾经都去过那学堂,只不过刚去了一两天便没去了。

朱衍觉得无聊,不想去。

李杳觉得夫子教的那些东西,李醒清和许亚给她的书里都有,甚至有些比夫子讲的更齐全。

她觉得没有意义,便也没有去了。

*

下山之时,李杳因为身体里的每一根筋都在疼,手臂使不上力气,便没有抱着白团子。

白团子似乎也从她苍白的脸上看出了什么,没有嚷嚷着要抱。

他乖乖牵着李杳的手,仰头看着李杳道:

“师叔,什么是学堂?”

“学堂是读书写字的地方。”

李杳牵着金宝往山下走。

她曾经上山下山数次,却没有哪一次是这样慢吞吞地牵着一个孩子走下山的。

白团子听得懂读书写字四个字,他仰头看着李杳道:

“福安会背书,师叔,我背给你听。”

“元夜景忧殊。万斛金莲照九衢。鎚拍豉汤都卖得……”

白团子每个字都说得很慢,背书的时候小脑袋还一点一点的,像个背书的小老头。

背到第三句,白团子卡壳了,他结结巴巴道:

“卖得……卖得……”

李杳看着他,“卖得什么?”

“卖的包子。”

金宝眼巴巴地看着李杳,“山下肯定有卖包子的。”

李杳原以为他是要买包子,不曾想白团子另一只手捂着一边嘴角,对着李杳小声嘀咕道:

“师叔,我答应了小猪伯伯不吃别人做的包子,以后只吃他一个人做的,待会儿师叔吃包子的时候可不可以给我闻一下,我闻闻香不香。”

“那要是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