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杳瞥了她一眼,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酒,一时间都没有回答她。

流觞眉头皱得越紧,紧盯着那人看。

白色的帷帽长到男子的腰间,上半身被挡个严严实实,除了那修长的腿以外,流觞什么也没瞧见。

“蠢丫头,你看他的步子。”

青贮提点道,“那步子虚弱无力,走路的姿势虽然端正,但是挡不住那一身病骨的气息,我猜啊,这要么是个身子骨弱的凡人,要么就是受了重伤的捉妖师。”

说完她看向李杳,“姑娘,你觉得我说得可有理?”

李杳笑了笑没说话,她半垂着眼,看着站在客栈门口的白帽青衫人。

她在想,刚刚露出那一截身形真的很像溪亭陟,只是偏瘦了一些。

*

“啧!你杵这儿碍什么眼!”

黄袍捉妖师一转身便看见了带着长长帷帽的溪亭陟,他十分嫌弃道:“戴上女人用的东西就真当自己是个女的了,闪边去,别碍着哥的眼。”

说着黄袍捉妖师推了一把溪亭陟。

二楼目睹了他全部过程的青贮顿时蹙起眉,“这人在做什么?那分明是一个病人。”

李杳放下酒杯,转而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嘴里,边吃边点着头道:“这肉不错,都尝尝。”

流觞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李杳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她听着李杳的话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红烧肉皱了皱眉。

“有点腻。”

“不饿的人吃什么都觉得腻,可这饿的人呐,吃什么都是人间美味。”

李杳垂着眼,清浅的眸子里有一丝白色的灵力划过。

她慢慢道:

“恶鬼也一样,遇见什么人都得欺负一下才显得自己不好欺负。”

流觞抬眼看向她,还没来得及问李杳这是什么意思,就看见李杳一抬手,面前的筷子就跟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一楼的黄袍男子刚刚坐下,刚要伸手去拿茶壶倒茶,手还没有碰到茶壶,就瞧见一丝短暂的黑影,他还没来及反应就看见自己的手腕多出了一个小小的血窟窿。

穿过他手腕的筷子钉在墙上,筷子尾尖还在剧烈颤动。

听着下面刺破耳膜的惨叫,李杳收回手。

她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酒杯里有些清澈的酒水,浅浅抿了一口。

本想放过这个人的,但那人太像溪亭陟。

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在溪亭陟身上。

哪怕只是被推一下,被骂一句也不行。

光是想想,李杳都觉得那是对溪亭陟的折辱。

那样风光霁月的天才捉妖师,不该被如此对待。

她想,她的确不爱溪亭陟,也可以舍弃金宝和银宝,但是绝对不能容忍有人在她眼皮底下欺负他们。

青贮和流觞动作一顿,看着李杳傻在了原地。

青贮更是张大了嘴,瞪大了眼,她动了动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嘴,最后她目眦尽裂地看着李杳,低声咆哮道:

“我的祭司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承认她很同情那人,但是再同情也只是说说而已,惹麻烦的事她是绝对不可能干的!

她家祭司倒好,继杀了十几个捉妖师后又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废了一个捉妖师的手腕。

青贮想,完了,她家祭司以后要因为虐杀捉妖师闻名九州了。

楼下的黄袍捉妖师疼得抱紧了自己的手,一个劲地躺在地上哀嚎。

一旁的捉妖师连忙蹲下身子去扶他,而其他的捉妖师纷纷抽出了剑,纷纷对准李杳的方向。

“你为何伤肖兄!”

“大胆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