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温眼底闪过几丝亮光,潭姨娘走了两步,上前握住裴温的手,微微用力:“去就去吧,正好我想一个人安静待会儿,温儿性子鲁莽,若是言语冲撞了,四姑娘和表姑娘千万不要介意。”

裴汐原本心不在焉的,听了潭姨娘这话,有些不明就里的看过来,潭姨娘却放了手,带着人回自己的院里了。

她的伤疤

含波湖靠近溪萸阁这一面的岸边,种了小片杏花林,如今步入夏日,杏花已经凋谢了,换上了抽芽的新绿,杏花林的小亭临湖,湖边确实是含苞欲放的菡萏,清波荡漾,好像能闻见菡萏怡人的香气。

一路上裴温始终不怎么说话,裴汐心里憋着闷:“你这可有杏花酒,这样干坐着吃茶也差点意思。”

顾清宜点点头,抬手让半夏去取些姑娘家喝的果酒,裴汐道:“今日在松柏院才听说,你这几日都去渚白居?”

“正是,前几日幸栖姑娘来寻我帮忙,我想着庙会的时候,咱们得幸栖姑娘保护,我万不该推辞,就应下了。对了,那日幸栖姑娘来寻我时,正好在温表姐那。”

裴汐点点头,没再好奇追问,实在是这两人,一人淡漠威严,一人客气疏离,怎么也扯不到一块儿去,旁人听了自然惊奇一二。

被提到的裴温牵着唇笑了笑,瞧着有些牵强。正好坐在她正对面的裴汐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下奇怪:“这些时候都没见五妹妹,竟是瘦了不少,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谁知这句话好像戳到裴温一般,她眼底闪过几丝慌乱,边说边起身,恰是在这时,半春端着的执壶被蓦地起身的裴温打翻。

“哎!小心!”几人惊呼出声,只见裴温被温酒的热水烫得轻轻抽气。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半春跪地认错。

裴温捂着肩膀,她穿的是夏日纱裙,浸湿了的衣裳贴着皮肤,让人格外不舒服。

顾清宜冷静吩咐:“半夏,去寻上次周大夫给的烫伤药膏来。”而后,她看向裴温:“五表姐,实在对不住,你先跟我去寝阁换身衣裳罢,周大夫那药膏是舒缓的,擦了好受些。”

裴温眼神躲闪,拒绝道:“不了,这用来温酒的热水还好,不怎么烫人,正好我衣裳也湿了,我......就先回院子里了。”

“诶,这样回去像什么样子?”裴汐拉住人:“到底也是姑娘主子,衣裳湿漉漉的,遇到了人岂不被人指指点点。”

裴温耳朵急得有些红,见推辞不过,只好跟着顾清宜去了她的寝阁。

顾清宜的寝阁与其他姑娘一样大小,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四角雕折枝仙子的圆桌,而后右侧被两人来高的博古架辟出一处空间做书房,左侧梨木屏风后,就是里间寝阁。

她从半夏手中接过药膏,带着顾清宜来梨木柜子前,问道:“五表姐想穿哪身?”

裴温咬牙,显然没心思看这些:“都行。”

顾清宜是暂居郡王府,但她顾家家产丰厚,一应儿的衣物和物件都是看着简单,但用来舒适也不便宜。

裴温接过顾清宜递来的衣裳就感觉到了,这衣物看着不是上京时兴的布料,却软如烟纱,比那软烟罗轻薄了不知多少。

她将药瓶搁在小桌上:“上次烫了手,找周大夫要了些烫伤的药膏,这个汝瓷瓶里的是祛疤的药膏,上京的良愈堂拿的,表姐大可放心带回去使用。”

裴温神色一顿,这不怎么烫的水浇身上,最多就烫红些,哪会需要祛疤的,“这祛疤的药膏,应该是不必了罢。”

裴温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顾清宜看向她,眼底清明,好像跟明镜似儿的。

裴温嘴唇微抖,说不上觉得难以启齿还是愤懑,眼眶暗红,直直的看向顾清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