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密密麻麻的升腾起一种名叫心疼的情绪, 眼眸微闪, 缓缓俯下身子。
骨节明晰的手掌轻轻撑在了香枕旁边, 软枕微微凹陷, 烛火打在墙上的身影渐渐重叠......
直到微凉的薄唇贴在了少女的额头上, 她轻浅又平稳的呼吸离他很近,裴霁回神?色微敛, 周身的冷寒霜雪早化作清溪,想掬住她这清月。
“碰”一声陡然在门口响起。
裴霁回睁眼, 冷冷的目光直直的看向门口。
半秋一抖,跪身在地,她的身侧的还有散落在地的衣物和首饰,应该是准备明日?给顾清宜穿的。
用?了安神?的汤药,顾清宜难得睡得的很沉,见她呼吸平稳,并没有被这突发的声响吵醒,周遭的冷意才散了些?。
离了塌边,裴霁回往门口走来。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明明被刻意放轻,而她却?觉咚咚的压迫极强,眸中的惊色依旧未收,方才她看见震惊的那一幕,这烛火将二?人的动作投射的分明,让她忽视不?了。
郡王府最让人惧怕的大公子,竟然对姑娘真有这样的心思?!
男子的云锦卷云纹皂靴停在她跟前,半秋以为裴霁回会警告她,会惩处她,却?只听他压低的声音传来
“做事仔细些?,别?吵醒了你主子。”
“......是。”
眼眸扫了眼她,裴霁回转身出了寝屋,一人低调的回了客院了。
“......半秋?你怎么?还愣在这?”后罩房久不?见半秋回来的半冬走了过来,轻声问。
她呆愣愣的跪坐着,跟丢了魂儿似的,半冬皱眉:“怎么?了?你方才不?是说大公子来了吗。”
半秋脊背一僵,掩饰道:“真没怎么?......”
虽然裴霁回没警告,但她谁也不?敢说。
那样亲昵却?如登徒子的行为,会是那如皑雪一样的君子所?为,实在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 ...
幸樛拿着剑匆匆进了小?园,正好与裴霁回迎面撞上。
“大人.......”他狐疑的扫了眼裴霁回,一连的温和,话到嘴边:“您怎么?了?”
眨眼之间,裴霁回的脸色恢复往日?的淡漠:“事情怎么?样了?”
说道关键的时候,幸樛脸色也严肃了:“属下跟着赵效出了门,却?不?见他去城西,而是转身去了城外了,城外地形开阔,属下不?好跟踪,紧接着夜探了城西那处废院。”
他眼神?一凛:“情况如何?”
“......真如大人所?料。”
那里是囚禁顾刺史之所?。
“随我再去一趟。”裴霁回敛了神?色,率先折身出了院子。
“大人,不?妥,属下一人前去就是,咱们的侍卫都?调去驿馆保护太子殿下了,若是他有心埋伏,岂不?是.......”
看着前面一言不?发的背影,幸樛的话渐渐少了,他招了招手,将弟弟幸桥也叫上。
这废院的主人早年已死,地契收归官府。当初幸樛去查,听说这里时不?时闹鬼,因?此即便它是在安州城西的富人区,地基好,依旧没人买下,一直空置着。
地道漆黑,幸桥点了烛火走在前面,“这地道潮湿,别?说病弱之人了,即便是身强体?壮的壮汉在这住个两三年,也会患上严重的风湿,之后想正常走路......怕是难了。”
裴霁回的眼幽不?见底,脸色发沉地扫了眼周遭,提步往前走,三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寂静的地道传来清晰的回响。
幸桥的话让幸樛身后的幸樛微怔:“是啊,这顾大人当年何等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