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他敛起眼底杂糅着的苦涩情绪,又看向陆行易:“二哥,劳烦你送大嫂出府。”
陆行易也知晓陆行舟的意思。
赵氏还在府中,勇威候随时也会回来,未免多生事端,云筝还是早早离开侯府为好。
陆行易暂时压下心底那些纷乱思绪,朝云筝抬袖:“大嫂,请吧。”
云筝也没想到这一趟竟然如此顺利。
坐上回将军府的马车,她怔怔地想,大抵经历了这么多事,大家也都更成熟稳重了吧。
傍晚时分,天边被晚霞染得通红,宛如一片燃烧的火海,绚丽而壮观。
云筝在府内等着消息,一颗心悬在半空,坐立不安。
陆行舟带着太医匆匆来到了府上。
她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动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起身去迎接。
只看到陆行舟带着一个太医走进院子,那太医听闻是天花,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谨慎的眼睛。
他对着云筝行礼,语气严肃地说道:“夫人,天花可不是小病,你们得格外小心,千万不要住在一起。对了,孩子的衣服什么的必须全烧干净,在旁伺候的下人丫鬟都不能太多,以免天花扩散出去。”
云筝连忙点头应道:“多谢太医指点,还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太医颔首,急匆匆地进屋了。
云筝本打算一起进去,却被太医抬手拦下了。
“夫人,您不能进去,天花这种病传染性极强。万一您也染病了,这可如何是好?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云筝眼眶泛红:“太医,那我的雪生能治好吗?”
太医沉思片刻,道:“夫人,这得看轻重缓急。若是发现得早,治愈的希望还是很大的。但如果病情已经严重,那可能就有些棘手了。不过,老夫定会尽力而为。”
说罢,太医不再多言,转身走进屋内。
云筝站在门外,满心忧虑,双手紧紧交握,祈祷着孩子能够平安无事。
陆行舟看着她这般紧张,不禁上前,轻声道:“太医已经来了,你也别太担心了。”
“今天多亏你了……”云筝看向陆行舟,有些感激,又有些别扭。
陆行舟也知晓两人如今的身份尴尬,淡声道:“小事而已,能帮到你就好。”
云筝抿了抿唇,低低道,“但还是得和你说一句多谢。”
陆行舟扯了扯薄唇:“你这一天已经说了不下十次多谢了。”
云筝垂下脸,迟疑片刻,道:“上一次在灵堂我不该对你抱有那么大的敌意,你能不计前嫌,出手相助,我……我除了感谢,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陆行舟沉默了片刻,深深看向她。
“其实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对我说谢谢,就好像,我们之前的那些纠缠,都是我一厢情愿的。”
他冷不丁提到过去的事,云筝心口一跳。
刚想找个借口躲开,陆行舟却侧过身,狭长黑眸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
“云筝,我想再认真问你最后一次,当初你与我私情之时,可曾对我动过心?”
天色渐渐暗了,空中有萧瑟秋风刮过。
云筝静静站在原地,迟缓了好久,说:“没有。”
轻飘飘的三个字,陆行舟心口却仿佛被狠狠扎了一刀,霎时间,鲜血淋漓。
时间仿佛也静止了,良久,陆行舟扯了下嘴角,“好,我知道了。”
原来当初一切,真的是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可笑,实在可笑。
云筝看着他眉眼间的颓然,咬了咬唇。
其实她比谁都知道,在与陆行舟缠绵悱恻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