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继续小声道,“所以要我提醒您,今晚有雨。”

程舒妍微怔,随即蹙起眉,长久地陷入沉默。 她不喜欢带伞这个习惯,只有商泽渊最清楚。

那时江城多雨,每次放学,他总要来接。有时车开不进来,他便会撑着把长杆伞,在D教前等她,好几次还因为这调侃她是大小姐。 所以送伞这事,除了他应该也没别人了。

程舒妍不认为这是一种关怀,相反的,她知道他在暗示她。 两人分开时闹得难看,他对她撂下的狠话,她从没忘过。

是他亲口说的,再叫他见到她,他一定会亲手毁了她所追求的事业。 如今他打探到她的公司,又叫助理提醒,是说明他准备开始了吗? 想到这些,她难免不安。

虞助理见她许久没说话,主动道,“程总您没事吧?” 程舒妍这才回过神,静了静,她转头问,“那人……长得帅吗?”

她没看监控,而是用这种直白的问题来判断,送伞的究竟是不是他本人。 “啊?”虞助理回想了下,说,“好像,一般。” …… 另一边。

灯光璀璨的宴会厅里,长相一般的俞特助正跟商泽渊汇报明日议程。

此刻一楼厅内高朋满座,周遭奏着悠扬的小提琴曲。商泽渊特地选了人少的二楼,手肘撑着栏杆,姿态闲散地靠在那。

他右手攥了杯橘子汽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吸管,助理还在说,商泽渊边听边应,只是双眼垂着,漫不经心地扫着楼下。直到大门再次开启,有人走了进来,他视线缓缓定格。

商泽渊抬了抬手,像启动音量键一样,俞特助自动消了音。而后一瓶汽水塞过去,商泽渊直起身,不紧不慢地下了楼。 人一露面,便有不少人凑上来恭维。

都是些商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有专门做慈善的。一旁媒体见状,也冲过来准备拍照,但都被保镖拦在了外圈。

程舒妍是听到声音,才投去的视线,随即轻而易举便看到了商泽渊。 本就鹤立鸡群,身高又有优势,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也根本围不住他。

他一身黑色西装,肩宽腿长,敞着怀,里面穿了件白色衬衫,衬衫底部工整别进裤腰里,腰带收紧,脖颈处野蛮生长的藤蔓纹身明显地露着。闲散不失正式,野性又矜贵,却不违和,反而有种矛盾的张力。

周围人对他说话,他始终笑着听,从容体面,一杯酒递过去,他伸手接过,与人碰杯,仰头喝酒时,视线却慢悠悠落到她脸上。

很轻很淡的一眼,和那晚在酒吧里一样,轻描淡写,不留痕迹。 酒喝完,那一抹视线也早已收回。 程舒妍站定在原地,几秒钟后,她不动声色地偏开头,转身便走。

以她的判断,在这种场合遇见,很有可能是他故意为之。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本就猜测他不怀好意,此刻那种不安更浓重了几分。

她的席位在靳洋旁边,他看她神态紧绷,问她是否是因为作品拍卖而紧张,程舒妍摇摇头,心里已经做好结束就走的准备。 六点一过,拍卖会正式开始。

程舒妍的作品是第六个出现的,果不其然,一整晚都没参与竞拍的商泽渊,偏偏在这时候叫价二百万,并且点了天灯。 最终程舒妍的《瘾》以二百万的价格成交。

程舒妍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想走,但按照规定,画家本人要留下与竞拍成功者合影留念。 她会是遵守规定的人吗? 显然不是。 更何况竞拍者是商泽渊。

她不是喜欢逃避,也不怕事,但极其讨厌麻烦。 她知道商泽渊多半要找她麻烦,所以走才是最合理的。

程舒妍再三和靳洋道歉,说自己有急事,靳洋说没关系,待会合影环节他替她就行。 此时拍卖会还未结束,程舒妍拎起包和外套,从最右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