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不痒。 他知道她向来淡定,但此刻又未免过于淡定,他侧眸看她,“不问原因?”

“原因啊,”程舒妍单手撑着下巴,还真做出思考的样子,“我猜,你爸妈应该没办离婚手续吧。”

惊讶一闪而过,怔愣数秒后,商泽渊先是皱了下眉,随即笑出声,“真行。” 这都能给她猜到? 他有时候是真好奇,她大脑到底是什么做的? 又通透又聪明。

程舒妍语气淡定,“这很常见。” 两个家庭凑到一起,一定会按流程办手续吗?显然不是的,其实这种缘分大多很短暂。

尤其他们这种家庭,更不可能轻易再婚。商景中那人八百个心眼,是不会让来路不明的人分走他财产的。也就逢场作戏,玩玩而已。

程慧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从不吵着要名分。 而当商景中和程舒妍强调,要她和商泽渊以表兄妹互称时,她就已经猜到七八分了。

他有老婆,她们母女俩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他还重面子,自然要隐藏。 在父母没离婚的前提下,商泽渊讨厌她们,排斥她们,都是可以理解的。

程舒妍也没想到,他们这种关系,竟然能心平气和地坐这喝酒、聊天、抽烟。 “其实之前,我已经做好了跟你对抗的准备。”程舒妍笑着说。

“然后你发现,你和我好像并不是对立的关系。” 程舒妍端起酒杯,他与她碰杯,杯子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商泽渊说,“我们是一起的。”

程舒妍扬了下眉梢,随着他一起仰头喝酒。 这的确不可否认。 他帮她藏烟,她帮他放钥匙。他们一起在父母面前演戏,态度也始终统一。

程舒妍想起那天,他问她,觉不觉得他们很合拍。 还真是这样。 他们不敌对,有话聊,能玩到一起去。 而且都聪明,有时候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意图。

最重要的是,她跟着母亲一次次迁徙,他也目睹了一个个人住进来。 从某些层面上来讲,他们惺惺相惜。

也许是今夜月色刚好,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他们都说了很多。像彼此的身上都开了条缝,你透露一些自己,我也透露一些自己。 这也算是一种礼尚往来。

他说他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现在跟着母亲长居英国。 她说她以前去过很多家庭,里面的孩子不欢迎她,她受过欺负,也跟人互相算计。 时间线倒退回从前,又来到现在。

“我那会真的惊讶,我以为我挑衅了你,你肯定要报复我。”程舒妍说。 商泽渊点起一支烟,吸了口,又吐出,“我不欺负女孩。”

“是,你不欺负女孩,”她对着他眯起眼睛笑,话里有话道,“你是欺骗女孩。” 她喝多了,心情不错,素来清冷的眼里染了情绪。

他初次在她身上看到俏皮的一面,感觉得到他对她的开发不足百分之十,他想要了解更多。 商泽渊侧过身,一只手搭着她身后的靠背。

距离就这样被拉近,他垂眸看她,笑着说,“那也要看你,愿不愿意被我骗。” 夜色浓稠,月光细碎地洒在枝叶上,被轻柔的晚风吹散又聚拢。

周围亮着氛围灯,光映在他琥珀色的眼中,像揉碎了星星。

近距离对视时,程舒妍看到他右耳上戴了颗银色耳钉,看到他脸颊上有颗淡淡的小痣。然后她发现他不光五官立体,嘴唇也很好看。

薄而有形,颜色红润,大概刚喝过酒的缘故,唇瓣还沾了点光泽,看着很软。 他刚问她什么?愿不愿意被他骗?

程舒妍歪了歪头,问出一个她此刻无比好奇的问题,“你对谁说话都这样吗?” 暧昧的态度,意味不明的话,他总是随时随地张口就来。

这得实战了多少次才能形成这样的条件反射? 商泽渊提着唇角,回答得模棱两可,“可以只对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