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春沉思着,王肃虽是琅琊王氏之人,可向来与王大将军不同?路。他一来是皇帝表兄,自家亲戚。二?来是朝廷重?臣,手握重?兵,于公于私她都该尽力维护皇帝和他的关系,于是点了点头。
周老夫人会意,便让自家的几个?女孩子先行回避,让下人来堂上悬起湘帘。
裴静女一时心乱如麻,坐立不安的,因着叔父这一年来做过不少尴尬事儿撮合她和王肃,即便姑孰和金陵相距不远,王肃都很少回金陵。她一时无颜见人,跟唤春悄声说?了说?后,便也起身回避了。
帘子已经悬起,王肃父子走了进来。
唤春坐在?堂上,跟王肃父子隔帘相望,见何彦之没有跟进来,她莫名松了口气。
萧含清在?帘后观察着王肃父子,王肃是大将军的兄弟,此刻却来跟薛氏示好,恐怕也难与大将军一条心。且王肃素来不喜这些?应酬交际,此番却能亲自来参加周氏女的喜宴,他与周氏手中都有兵权,二?者来往密切,不知有何图谋,必须尽快告知大将军。
只见王肃在?帘后作揖,从?容开口道:“先前犬子无知,冒犯了夫人,一直未有机会致歉,今日?特?携此孽障来向夫人赔罪。”
说?完,就示意王静深跪下。
王静深看着帘后的倩影,颇不乐意。不想这女子没成?了他继母,最后却成?了他叔母,辈份上还是压他一头。
他不跪,王肃便悄悄踹了他一脚。
迫于父亲的威压,王静深才不情不愿跪下,哐哐磕了三?个?头,仿若蒙受了天大的冤屈,没好气道:“婶婶,侄儿知错了,请您老人家宽恕则个?。”
唤春听到他的称呼,心里偷笑,面上却做出大度的模样,慈爱道:“王郎年少气盛,难免冲动,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做长辈的岂会真跟你小孩子计较?快起来吧。”
王静深垮着脸,站了起来,薛氏也不比他大几岁,还要来占他这便宜。何况她如今还不是皇后,也算不得他正经表婶,父亲偏要让他来丢这个?人,心中便愈发?不乐。
这边赔过礼后,王肃亦不便久留,便带着儿子退下了。
外男退下后,堂上的帘幕也撤下了。因天色还早,尚未开宴,周老夫人便请唤春移步梧桐苑暂歇。
萧含清因得知当初那周宅将出贵人的传言,便十分好奇唤春在?此间的居所,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福地,才能飞出凤凰?
唤春便索性带她一道过去了,因久不见响云,便问彩月道:“云儿呢?”
彩月低声回道:“姑娘刚已悄悄去跟荀郎说?话去了。”
唤春了然,心知妹妹是去找荀令远了,也不再等她,只带着萧含清往梧桐苑去。
……
正值冬月,草木凋零,菊圃里的菊花也已经开败,徒留绿叶蒙着白霜。
她们拾阶而上,恍然走到高处,能远远望到钟山,今日?天朗气清,山峦看的十分明?晰。
萧含清对她道:“南方?地势蜿蜒曲折,不若北方?平坦,似乎连山也低矮一些?,不若北方?雄朴。”
唤春望了望远处的山峦,淡淡道:“南北风光各有千秋,不过天朗气清,苍山落雪时,钟山确实是秀气所钟。”
萧含清点点头。
二?人沿着菊径小道继续走着,绕过一处假山,转个?弯后,便能远远看到梧桐苑里高大的梧桐树了。
前方?迎面走来一个?人,一袭白衣若雪,翩翩出尘。
唤春猝不及防与他的视线撞上,心里不由一咯噔。
何彦之向她走了过来。
唤春微不自在?,虽知他来了,可没想到会在?此碰见。因着先前的恶念,使得她看到他时,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