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后面,看着女儿吃饭的样子,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徐雀澜吃了多少苦才把孩子养得这么好。粒粒吃饭的时候从来不看动画片,就安安静静地吃东西,更不像那些吃饭还需要爷爷奶奶追着喂的孩子。徐雀澜没有父母可以帮忙带孩子,当时的经济情况估计也请不起月嫂,那她把粒粒带到这么大要吃多少苦,流多少泪?
季时韫这一刻完全忘了这是一个对他狠心的女人。
不过三十秒后,他清醒过来。
徐雀澜不需要他心疼,也不需要任何人心疼。
徐雀澜认为这座城市最好的地方就是气候,即使是夏天,傍晚也没有其他的城市那么热。冬天不算太冷,夏天不算太热,经济不发达但是能够自给自足,是个宜居城市,唯一的不好就是没有大商场,年轻人也没什么就业岗位。不过这些对徐雀澜来说不是问题,她认为这座城市很适合女儿成长。
粒粒将自己今天的饭吃光,喝了几口水以后就跑到草坪上去玩了。
季时韫在不远处注视着母女二人。天边的云霞像一张线条晕开的彩画,徐雀澜背对着这张图画,她的身影逐渐模糊在图画的边缘。
季时韫坐下来看她,忽然发现徐雀澜其实一点也没有变化。她看起来依旧年轻,温柔。性格依旧冷淡,漠然。
他望着她的身影,正要站起来,却看到自己的斜对面也有一个坐在石桌前的男人。他似乎正在看手机,但余光时不时地往徐雀澜的方向瞥。季时韫本能地警惕起来,直到男人抬起脸。
是张堃。
他皱起眉,准备走过去的脚步又停住。
张堃上一次和他搭话的理由是打算看一看徐雀澜的近况,但现在这个程度的观察可不算看看近况这么简单了。他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徐雀澜一定与当年她父亲的案子有关,可是就算退一万步讲,即使徐雀澜是阴蚀王在世,九岁就 ko 了自己的亲爹,那从刑事案件的意义分析也根本没有继续追查的必要。
谁能追究一个九岁孩子的法律责任?何况是十几年前的案子。
但张堃是在职刑警,忙得很,哪有功夫关心一个十几年前的案子中被害人女儿的近况。
徐雀澜还犯过其他事儿?
眼看快到五点半,徐雀澜招呼女儿到公园的洗手台洗手,然后带她坐上了卖炸蘑菇的三轮车。季时韫看着徐雀澜离开,又看向张堃。对方也发现了他,不过没有声张,朝着徐雀澜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徐雀澜一到夜市烧起油,买炸蘑菇的人就多起来。她舍得放料,给蘑菇也大方,每次都会多给一些,有新口味也会邀请顾客品尝,所以老客很多。粒粒坐在一边用点读笔读英语,有点读笔她就不用再费眼睛,闭着眼睛向下点书就能一直听到英文发音。
徐雀澜将一个大份的炸蘑菇递给上一个顾客,正要问下一个顾客要什么,抬头与季时韫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