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雀澜洗完澡打开卧室的门,季时韫果然在等她。

他一直都是这样,不会自己先睡,而是一定等到她回家再睡。

他们分手前的几个月,季时韫会坐在出租屋的客厅里一边抽烟一边等她。即使他的脸色很平静,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他要崩溃了。徐雀澜对那段时间的经历记忆犹新,因为她不懂男人为什么会以为通过激烈的性爱就可以将另一半绑定在身边。那段时间倒的确筋疲力尽,但不影响她白天继续去做自己事。

这和季时韫的初衷违背。

或许错的是她,她不该在一场性爱过后,等季时韫睡着的时候漠然离开。

他的失眠和焦虑症似乎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昨天闲着的时候,她看到了季时韫之前就诊的病例。直到六个月以前,他的焦虑症还在逐渐加重,甚至到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的地步。徐雀澜想,如果能回到四年前,她会劝季时韫一句话你不必为任何一个人如此执着。

徐雀澜躺下来,季时韫熟练地抱住她。

但季时韫只用了一分钟就感觉到徐雀澜今晚似乎有些冷淡。因为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到他的手臂上,而是睡在了自己的枕头上。他看着她蓬松的发丝,手臂穿到枕下,让她压住自己的手腕。

徐雀澜皱着眉挪开脑袋:“会压麻,你老实一点。”

季时韫的神情有轻微的变化,他照做了,但抱着她等了几秒,又道:“沫沫,你今晚回来的路上碰到什么人了吗?”

不得不承认,听到这句话,徐雀澜吓了一跳。

季时韫的声音听起来薄而冷,似乎他只是随便说的,而徐雀澜的肢体动作却很大。

他凝神,发现她的手臂在那一瞬间有些僵硬,不禁低头:“沫沫,我没有要拷问你的意思。只是你今天回家晚了十几分钟,而且以后你一个人关店我也不放心。我们以后每天一起早走,让店员负责收尾吧。”

徐雀澜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但是想到季时韫的病例,她忍耐下来低声道:“嗯。”

他听到徐雀澜睡着的呼吸声,仰头看向漆黑的天花板。

徐雀澜见别的男人了,一定是这样。

徐怀信,章壹,或者是林之序,杨臻?他眼前连续出现几个名字,心脏不安地跳动。林之序和杨臻倒不用太担心,但徐怀信和章壹简直是个大麻烦。徐怀信恶毒且有心机,章壹有感情基础而且聪明,一个有血缘关系,一个就像白月光。

他好恨啊,他们怎么还活着。

这个想法像空房间里忽然出现的跳跳球,季时韫因为自己这个充满恨意的想法而吃惊。但他只吃惊了几秒钟,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像徐怀信这种不安分的弟弟,像章壹试图勾引有夫之妇的男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是随口诅咒而已,这个世界上随口诅咒的人多了去了。

他转身抱着徐雀澜的腰闭上眼睛。

四点多钟,天微微亮,徐雀澜闭着眼睛轻轻哼。季时韫也不是有意将人弄醒,她还迷糊,身下传来动静。然后到了更深的地方,她双腿直颤,身体像软绵绵的棉花一样被推着向前抱。他一边亲她的下巴一边进,进得很深。徐雀澜哼了一会儿,室内的撞击声停止,季时韫恋恋不舍地起身。

徐雀澜转过身又要继续睡,迷糊道:“灌水。”

季时韫停住手上打结的动作,走到洗手间准备灌水检查。他拧开水龙头,脑中好像忽然闪过一丝什么记忆。他的动作不禁停下来,确认它没有漏水以后才打起结,将它缓慢地丢进垃圾桶。

今天正式营业,又是周六,所以白天的顾客特别多。

徐雀澜一上午就核销了很多份团购券,季时韫招来的小伙子虽然样貌不佳,但干活非常勤快。据他所说,他以前是在烧烤店做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