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年来季时韫最害怕的事只有一件。

其实他最害怕徐雀澜过得不好。

没有边际的长期想象会让一个人陷入虚无主义的困境中,他只能用大量的工作麻痹自己。然而深夜在玻璃窗前看向外面的夜景时,眼前还是出现徐雀澜单薄的身影。他确信自己快被想象折磨疯了,所以开始重新打听徐雀澜的行踪。看到粒粒时他的确很心痛,但他倒没有马上思考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而是想,徐雀澜会吃多少苦。

于是他陷入了,新的想象中。

只有他亲自照顾她,重新站到她身边,他才确信徐雀澜真的不会再吃苦。

人的感情说实话自私的要命,婚姻更是容易一地鸡毛。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确定他这一生就是非徐雀澜不可,假设他们以后的婚姻出现任何问题,他都会无条件的,将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

但是徐雀澜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所以他明白,主动权永远掌握在她的手里。

很多时候,很多时候,他甚至想和她一起去死。

早上五点钟。

徐雀澜在酒店的房间吃着煎饺,季时韫在一旁抱着睡眼惺忪的粒粒。他抱了一会儿,将她放到椅子上。粒粒是个觉多的小孩,但睡饱了从来不闹,吃饱了就自己玩。季时韫舀起一颗碗里的馄饨,把紫菜夹出去,喂给粒粒。粒粒的食欲战胜困意,张大口吃掉,接过勺子,一边吃一边用筷子戳小煎饺。

徐雀澜把煎饺蘸了蘸醋才吃下去,看了一眼女儿的头发。季时韫趁粒粒睡着时给编的两个麻花辫,辫子上面还别着两颗漂亮的小山茶花发夹。

季时韫昨天半夜自己出去散心,凌晨才回来,今天居然还能起这么早去买早饭。

徐雀澜看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若有所思,今天是个风大的晴天。

“叔叔,我想吃玉米。”

粒粒够不到放在小圆桌另一端的玉米,伸出手往前凑了凑:“这个玉米。”

“粒粒,改天叔叔带你吃烤玉米,烤玉米比煮玉米还要香。”

季时韫把切成三段的玉米放到粒粒面前,用纸巾擦着她嘴角的紫菜沫。今天早上他醒得早,拍了很多张粒粒的睡脸,越拍越觉得可爱。回头一看,徐雀澜也伏在他肩头拍照,她将手机架到他肩上,拍着女儿的脸:“季时韫,用原相机,你拍糊了。”

幸福的他以为是在幻境中。

看来在徐雀澜面前流流眼泪是正确的方案,以后他要多流。

吃完饭,季时韫下楼去便利店买了一罐粒粒想喝的酸奶,再上楼,徐雀澜已经人影全无。只有粒粒坐在床上,正在读故事书。看到季时韫,她捧起图画书:“叔叔,妈妈走之前,叫,叫你中午带我吃肉肉。”

“好,妈妈说去哪里了吗?”

季时韫将酸奶盖打开,另一只手拨向徐雀澜的电话。

毫无疑问,那边忙音,始终没有接起来。

季时韫深吸一口气,伸手将粒粒从床上抱起来,将开好的酸奶放到她的手里:“粒粒,叔叔带你去商场的游乐园玩,上次你不是和妈妈说还想玩吗?”

沈擎买了两杯青青糯山,坐在亲子乐园的软凳上喝了一口,翘起二郎腿:“行啊徐雀澜,又扔下孩子一声不吭地跑了,她也真是放心啊。季时韫……季时韫,我说话你听见没有?这奶茶怎么一股狗脚的味儿……”

粒粒正在和另一个小女孩一起玩装沙子的游戏。

季时韫慈爱地看着粒粒的一举一动。

沈擎这次来其实也算出差,因为季时韫算是他的老板,陪老板捉奸,陪老板一起和孩子玩,陪老板跟踪老婆都算他分内的事。他把奶茶递给季时韫,自己往周边晃了几眼。前台有几个人正在核销团购券,新进门的男人带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