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雀澜看着门口:“我只是陈述事实。”
“分手的事,我向你道过歉。”
她说罢,转过头看他:“我和杨臻也做过,做过很多次,我们一样也是分手了。”
季时韫的唇抖了抖,他的心被徐雀澜平静的话语击得粉碎,那种痛感快让他晕过去。他低头轻轻吸了一口气来克制自己的情绪,转过身面向徐雀澜,和她对视:“所以呢?徐雀澜,你想说什么?”
徐雀澜目光移开:“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分不分手和接吻、做爱的频率无关。”
粒粒拿着自己的水杯蹦跶着下楼,两个人瞬间中止了交谈。
季时韫低头做了几个深呼吸,不让自己失态,随后弯腰摸了摸粒粒的头:“粒粒,叔叔送你和妈妈去幼儿园,走吧。”
徐雀澜坐上副驾驶。
驾驶位上的人扯下后视镜上挂着的黑色头绳,随手扔到了车载垃圾桶里。
很旧的黑色头绳,松紧带都要断掉了。徐雀澜分手那天走的时候把什么都带走了,他回到家以后找不到任何有关她的东西,找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床的夹缝中找到这根属于她的黑色皮筋。皮筋还留存着她发丝的香气,他嗅着这股熟悉的香气,不得不接受徐雀澜已经和他彻底结束的事实。
这根头绳是在什么掉到床的夹缝里去的?
好像是半年之前。
他从外地回来,和徐雀澜小别胜新婚。她随手摘下头绳,躺在床上吻他,那根头绳就掉到了床和墙壁之间的夹缝里。徐雀澜走之后,季时韫原本也想效仿电视剧中失恋的男主人公将前女友的东西全都扔掉来表示自己的豁达,而她好像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她带走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连一点念想都不留给他。
所以他想,徐雀澜真是狠心。
徐雀澜的心情不太好。
季时韫忽然扯下了什么东西她也没有看清,转头看向车窗外的人流。
手机震动了几秒,她看着对方发来的短信,侧头时轻轻叹了口气,简短地回复了两个字:“别怕。”
季时韫没有再说话,他在红绿灯前踩下刹车,拼尽全力深呼吸才保证自己没有马上掉下眼泪。徐雀澜狠心就狠心在,即使她做得不对,也只会在一声不咸不淡的道歉后销声匿迹。他当初甚至想,只要她再说一声对不起……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会原谅她。可是几年时间过去,时间证明他是那个唯一可笑的人。
六十秒的红绿灯漫长如极昼日,他听到自己压抑的呼吸声。
藏在了外面电动车刺耳尖锐的喇叭声里。
绿灯直行,他将车开到幼儿园门口,目送徐雀澜将女儿送到门口的老师手里。这家幼儿园是一家双语幼儿园,一年的学费不低,徐雀澜应该在女儿的教育上花了很多心思。他将车窗降下来,侧过头看着马路上的人来车往。
很多年前的夏天,他和徐雀澜牵着手走在人行道上,说起以后要买三百平的大房子,开一百万的豪车。穷人就连想象都有局限性,超过一百万的车就不敢想了,即使是在脑海中虚构的大房子也只敢虚构三百平。看着徐雀澜的侧脸,他没有承诺以后这些都会有的,却在那时发誓要把徐雀澜所有想要的都给她。
后来什么都有了,徐雀澜已经不爱他了。
她已经走到了离他很远的地方。
车门打开,副驾驶上的人坐了上来。
他转过头发动车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将车调头。
徐雀澜手中的袋子装着她蒸的包子,粒粒早饭只吃了一个,还剩下三个香菇酱肉包。豆浆也是她每天早上起床打的,粒粒爱喝红枣豆浆。她看了一眼季时韫的侧脸,他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气到了,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