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澹不相信:“可你不是”

在学农的时候睡得很早吗。

如果蒋闲从不早睡, 他为什么在那时候和自己差不多时间躺下, 还出声警告玩手机的室友们安静一点?

是那时候累了, 还是……为了我?

褚澹实在是一个敏感的人,总是会控制不住开始胡思乱想。随即他又想起自己的蒋闲谈论过的“消失的蒋闲”,一腔翻腾的思绪就像迎来一盆冰水, 总算叫他冷静下来。

着实有点犯贱了吧?

他心想,要是你答应了蒋闲的告白那就随便想,又要拒绝又念着别人的好是怎么回事?人家现在失忆了,真是你哥们,能不能干脆一点?

蒋闲问:“不是什么?”

“没什么。就算你不睡,我也要睡了。快点过去。”

蒋闲也有点乱,应了一声就往外走,东西都没带上。褚澹本想提醒他,又思及蒋闲房间连张桌子都没有,放他这里算了。

他隐约听到关门的轻响回荡在过道上。

那声响非常奇妙,本来褚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房间空荡冷清,偏偏那一声响之后,他开始感到寂寞了。

这种寂寞并不是出于自己现在是一个人独处的状态,而是出于忽然发现自己失去了什么。

童年时代的钢琴课,无法挽回的亲情,笑过怒过的中学时光……一个与自己纠缠了将近两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蒋闲。

有时候,变化发生后许久,才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失去了什么。

夜深人静的时候容易感伤,褚澹把自己感伤得有点睡不着。

他看了眼蒋闲的练习册。就算是正确的题目,边上也用红笔填得满满当当,记下了关联知识点以及在出题会该基础上进行怎样的变形,条理清晰,很好地将知识点联系在一块儿。

蒋闲自己有一套学习的方法,加上学得快心态好,根本用不上担心。

褚澹拉开抽屉,取出一沓薄薄的、用信封包好的东西。

这是运动会上的照片,他拜托程语传给自己,原本想洗出来之后让蒋闲挑几张走,现在却找不到机会。

他抽出一张二人站在领奖台上领奖的照片,夹在指尖,犹豫片刻,放入蒋闲练习册最后一页与封底之间。做完这些,他才熄了灯上床,清醒地闭上眼睛。

另一边的蒋闲同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这是受了影响。他想。

可我没有和褚澹一同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就算看日记的时候也会有想要探究的念头,但承载着情感的记忆终究还是失去了。

一个人会因为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而受到多大的影响?

蒋闲在黑暗中想:或许可以用新的记忆去覆盖那些旧的情感……以后还是别对褚澹动手动脚的了,保持一点距离感。

可褚澹刚才的反应总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各怀心事的少年第二天都起晚了,精神都不是很好,见面时萎靡不振地和对方打招呼。

褚澹看他也没睡好,不由得问了一嘴:“你认床?”

“没有,可能睡太早了。”

褚澹:“……”

褚澹:“这什么见鬼的理由?”

蒋闲默然片刻,“你怎么也没睡好?”

褚澹有些迟疑:“可能……睡得太晚了……”

随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不再就对方为什么没睡好这件事进行探究。

安惠心女士已经出门约会去了,褚澹和蒋闲吃过早饭就跑奶茶店里窝着。

任意门今天人不多,还算安静,虽然依旧不适合沉下心学习,但十分适合聊天。

在褚澹对着生物题发呆的时候,许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