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忱暗暗开始发力,却见身旁的顾雁笙,竟然先一步冲到了前方,领先了众人。

那飒爽英姿,大有一骑绝尘之势。

洛忱一挥马鞭,也冲到了前方 。可顾雁笙竟然如影随形,怎么也甩不掉!

终点的旗帜遥遥在望,洛忱只好拿出自己全部的本事了。若让京城那些达官贵人看到他此时奋力拼搏的画面,大概要感慨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洛忱侧头看了顾雁笙一眼,对方一直目视前方,眼神专注而认真。

眼见红色旗帜在终点随风飘扬,他不再多想,竭尽全力朝终点奔去!

旗帜已近在眼前了,洛尘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臂。

只是在离旗帜就差两三寸时,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将那旗帜夺走!

洛忱看着那失之交臂的红旗,在心里哀嚎一声,竟然与胜利擦肩而过!难道是自己手指不够长?输给了一个姑娘,传到军营里得被那些大老粗笑死!

齐昀紧随两人身后,勒马而停,对着手举旗帜的顾雁笙粲然一笑。

顾雁笙愣了愣,也对他回之一笑。

而看台上的齐湛,望着夕阳下明眸皓齿的少女,目光恍惚起来。

仿佛回到了十九岁那年的秋日,落日余晖里,一袭白色骑装的萧琬,用手轻轻拍了下马屁股,回头对自己嫣然一笑:“走啦,殿下。”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二十年如白驹过隙。当年的红颜少女,如今已埋骨黄土。而当年的风流少年,两鬓亦生出白发。

齐湛的眼睛悄悄湿润,故人之子,只是几分相似,便足以让他红了眼眶。

此刻,他方深深体会到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的遗憾。

萧琬是他年少不可得之物,也终将困住他的一生。

他的手慢慢落在腰间,腰间悬挂的香囊里,装的是两绺绕在一起的青丝。

忠烈园建成半年后,边关云州来了一位走方郎中。

他身着青袍,面目和善,医术精湛,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很快便被云州百姓所知。

那郎中后来到了云山脚下,见那里山清水秀,便定居在云山附近的村子里。

村民们常常见他背着药篓去云山采药,一去就是大半天。

村里的孩童曾见他在忠烈园烧纸钱,一边烧一边絮絮叨叨。

村民只道这郎中倒是有忠义之心,敬重忠义之士。无人知,郎中的结拜小妹亦葬在这忠烈园中。

江岫白终于不再行走江湖了,而是留在了这美丽的云州。

当年萧琬大婚,他也去了。站在人潮汹涌的街头,他看着萧琬的花轿从面前缓缓经过。萧琬没有打扰他,他亦不会打扰萧琬。

这二十年间,萧琬曾托人给他送了三封信,邀他去云州游玩。他没有去,亦没有回信,只是托人给她送去了调理身子的药。

正如他曾经的愿望,是无牵无绊地行走江湖,他便不想沾染任何情谊。

直到萧琬战死,他那个明慧潇洒的小妹,自诩逍遥快活一生,最后却殉国而亡。

江岫白踏上了去云州的路。从此,他将留在云州,守着萧琬的墓,看着云州的春花秋月,落日白云。萧琬曾在信中说,云州很美。

又是一年春,忠烈园的梨花又开了,雪白的梨花在风中纷纷扬扬,似漫天飞雪。

今天是萧琬的祭日,江岫白折了一枝梨花,放在了萧琬的墓前。

他倚在墓旁,将酒倾洒在墓前,像与好友闲聊般说起自己行走江湖时的趣事。

坐了许久,从夕阳西下到明月高悬,江岫白终于站起身,背起药篓慢慢走回村子。

山间传来鹧鸪的哀啼,凄切婉转,扣人心弦。

他抬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