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琬伸出手去,听到顾川轻轻一笑。萧琬被顾川牵着手,稳步前行。
两人拜别贺钧,贺钧虽温和地笑着,眼中却隐隐有伤感之色。
李霄在李副将的安排下,以兄长的身份负责把萧琬背上花轿。萧琬没好意思打扰江岫白,她觉得江岫白应该也不喜欢这种繁琐的事情。江岫白应该又拎着他的药箱,无牵无绊地行走江湖了。
八抬大轿装饰华丽,轿夫走得稳稳当当。萧琬坐在轿中,脑海里却浮现出前两次坐花轿的画面。
第一次是十五岁那年,她怀着一颗懵懂不安的心,踏上冲喜之路。她不知道未来的夫君什么相貌,什么品性,甚至不知对方身子骨能不能圆房。
可是,在半途上,她遇上了山匪。她走下花轿,自己掀开了红盖头。
鲜艳的红盖头飘落于地,红唇潋滟的新娘袖中亮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那是一条沾满鲜血的出嫁之路。
第二次则是迷迷糊糊的替嫁,新婚之夜她就把齐湛气得想休妻。齐湛对她这个替嫁的乡下丫头有诸多不满,而她在瑞王府除了吃喝玩乐确实也正事不干。
这场婚姻也让萧琬认清自己,自己真的不适合当高门主母,也不喜欢那种循规蹈矩的生活。
萧琬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嘴角微微扬起。
花轿到了将军府府大门,落轿后,帘子被掀起。顾川的手又递了过来,身着嫁衣的萧琬轻轻扶上那只手,从轿中缓步走了出来。
人群中响起唏嘘声,只因萧琬身上的嫁衣实在是华美璀璨。新娘身姿窈窕,行走间绿色嫁衣似有流光溢彩浮动。
顾川牵着萧琬的朝前走去,温暖的掌心紧握萧琬的手,步履沉稳而从容。历经坎坷,久别重逢,他终于娶到了心爱的姑娘。
陆谦正襟端坐,微笑着接受两人的跪拜,看向两人的目光充满慈爱、喜悦和欣慰。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成后,萧琬被送入洞房,顾川在前院招待宾客。
宾客大都是军营将士,本都是酒量豪放之辈,可是有陆谦的警告在前,他们今日一个个都收敛了许多,只让顾川走个形式敬杯酒就罢了。
萧琬坐在床边,肚里正饥肠辘辘,听到身旁婢女温声道:“夫人,先把盖头揭下来吃点东西吧,这里有将军备好的点心。”
萧琬闻言,忙把盖头一把揭下。她看到婢女端来一盘白玉霜方糕,拿起一块便往嘴里送。
一连吃了几块点心,又饮尽一盏茶,萧琬才觉得肚里舒坦了些。她看了看外面渐沉的暮色,当即就想往床上歪会打打盹,婢女忙出声提醒:“夫人,凤冠还没摘呢。”
“这劳什子沉死了,不戴了。”
萧琬说罢,正想把凤冠取下,忽然听到外面远远地传来一声:“将军。”
婢女忙道:“夫人,将军来了。快坐好,奴婢这就为你盖上红盖头。”
萧琬低声嘟囔了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萧琬记得齐湛那时回洞房时挺晚,她那时都打了好一会盹了,顾川怎么回来这么早?
脚步声快而不乱,由远及近,停到了门前,门外两个婢女忙屈身行礼。
门被轻轻推开,一双簇新的绣云纹乌金皂靴出现在萧琬视线之内,鞋尖云纹翻卷如生。
待喜娘说完吉祥话,顾川定了定心神,接过喜娘手中的秤杆,温柔地挑起红盖头。
眼前人眉如远山,眼含秋水,金丝流苏垂在额间,凤冠上的珍珠在红烛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顾川看着萧琬,先怔了怔,然后眸光亮起,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喜娘端来合卺酒,顾川坐到萧琬身侧。两人端起酒杯,手臂环绕,饮过合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