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侯感到很窝火,自己竟然连亲生儿子住哪都不知道。他满腔怒火,竟然不知该朝谁发?

他气得只能在府里大骂逆子,这逆子自己名声不好也就罢了,还影响到自己弟弟议亲。

流言自然也传到了顾川耳中,洛飞专程来告诉顾川此事,极为同情地叹道:“你还真是屋破偏逢连绵雨。打算怎么办?”

顾川正在作画,头也不抬地回道:“与我有何关系?”

洛飞微微勾起唇,“你不打算回应么?”

“抱她的人是顾岭,何须我回应。夜里灯火朦胧,谁人看得清。”

洛飞忍不住哈哈一笑。

“总之这事就交给你了。你会造谣,把这话传出去。”

顾川言罢,轻轻搁下笔,仔细端详着画,唇边不由得漾起一丝笑意。

洛飞探头瞅了一眼,不禁挑了挑眉,又画心上人了。人都不在了,也不知画来画去有什么劲,能把人画活么?

洛飞想起昨日,母亲把一位姑娘请到了府中赏花,还把他叫过去露露脸。

洛飞看到一只纤纤素手拈着含苞待放的荷花,珠帘半卷,露出了一张芙蓉面。

洛飞当时愣了几息,头一次没有转身就走。

那姑娘嫣然一笑,继续摆弄手中的荷花。洛飞看到她胸前垂落的青丝,如上好的绸缎铺展在肩头。身上的粉色衣衫,恰如手中的荷花,有一丝出淤泥而不染的韵味。

那一刻,他竟然也想把那画面描摹下来。奈何,他没有画工。

那一刻,他想,若是非得成亲,这个姑娘倒是可以。

那一刻,他倒是理解了顾川对萧琬的执念。

洛飞拉回思绪,苦着脸道:“托你的福,你告假躲清闲,倒让皇上给我升官了。”

顾川笑而不语,听到洛飞又开始唉声叹气:“我也想躺家里,当个纨绔子弟。要不是我祖父还尚在人世,我怕气死他,我便和京城那几个浪荡子一样,整日里打马游街,斗鸡遛鸟,不务正业。人生在世,当及时行乐才对啊。”

顾川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画。已经十日了,萧琬依旧没找到。

顾川终于接受了一个现实,萧琬是刻意躲着自己,决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悄然死去。

她不会回到自己身边了,她宁愿死在外面,都不愿意死在自己身边。

顾川内心很挫败,他这些时日一直窝在家里,让自己慢慢习惯没有萧琬的日子,逼着自己接受萧琬已经离去的现实。

他与傅忱不同,他无法肆意地追随萧琬而去,那么便只有坚强地活下去。

顾川将画收起,敛去眼底的悲伤,淡淡道:“明日进宫,不躺了。”

洛飞眼睛骤然一亮,咧开嘴笑了出来:“好好好,年纪轻轻,莫要颓废嘛。人要有上进心,你能振作再好不过了。”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你回去我便能躲清闲了。你去上进吧,以后罩着我。

待洛飞离开,顾川从柜子里拿出一方刻好的楠木牌位。上面的字遒劲有力,一笔一画刻的是爱妻李葳蕤。这是他亲手刻的,刻了数日,终于大功告成。

他将牌位在条案上摆正,平静地上了一炷香。

月光照进顾川的眼睛,似天上月揉碎在璀璨星河。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待他了却心愿过完残生,只求与萧琬来生再续前缘。

卫府,卫夫人冷若冰霜地看着卫芸,直看的卫芸心虚地低下了头。

“糊涂!”

卫夫人用力拍了下桌子,气得柳眉倒竖。

“你竟然想用流言逼顾川娶你,拿自己的名声去赌,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蠢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