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时间温书,但此刻答起来,却不显半分滞涩迟疑。

元烈喝了一口案上的茶,并未有评点,而是搁下茶杯,在几案上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屏气敛声。

“答得不错。”元烈慢条斯理道,“你倒是很有你祖父当年的样子。”

元穆安的祖父谢长愈,正是当年极力将女儿嫁给元烈,随后出人出力,资助元烈大举起兵之人,他少时在陇西一带便颇具才名。

只是,谢家如今在朝中虽居高位,但明眼人都知道,他们与皇帝之间并不亲近,甚至互相之间还多有隔阂。

元穆安没吭声,只等着父亲接下来的教训。

“可惜这里是京城,是兴庆宫的漱玉斋,不够你扬名,若是生在士族人家,只怕早已有了神童、才子的名号了吧。”

元穆安紧抿着唇,在太傅担忧的目光中微微低下头,沉声道:“儿不敢。”

元烈冷哼一声:“跪下。”

元穆安自书案后行出,跪在屋子中央,俯首帖耳,重压之下,膝上的疼痛变得钻心。

“你可知错?”

“儿知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儿不该自尊自大,失了长幼尊卑之分。”

“说得对,长幼尊卑。当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只会徒惹笑话。”

高大威严的父亲从御座上起身,沿着台阶一级级下来,慢慢踱到近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这个儿子。

十三岁的少年伏跪在地上,看不见父亲的表情,只能看见一双近在咫尺的鹿皮龙靴。

膝上的痛越来越强烈,顺着身子上涌,一下一下刺着他的脑仁,刺得他心中恨意如蛛网一般密密地生长。

……

“郎君,郎君?”

耳边传来温柔熟悉的声音,一下将元穆安从旧梦中拉了回来。

他猛然睁开眼,透过黑暗对上秋芜担忧的目光,顿时觉得四下的一切都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