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严肃取代，认真地问：“能告诉我你怎么理解这系列产品布局的战略意图吗？”

钟数忍俊不禁地低头笑了一声，抠抠鬓角道：“战略的事，我也不太懂……”

上级认可地点了点头，比起想象中言辞激烈的顶嘴，钟数这样藏拙的表达已经令他十分欣慰，连忙收回发言权：“那我来告诉你吧，实际上，任何公司的战略都是基于一件事赚未来最可能赚到的钱。”

钟数向斜上方瞄了一眼，似懂非懂。

对方接着解释道：“老年人有没有情色需求，这个首先要看我们怎么定义老年人，现在国际社会上，人口学通行的标准是大于等于 60 岁可以称作步入老年，那你认为 60 岁的人，他还有生理需求或者说心理需求吗？”

“当然。”需求和能力是两码事，60 岁的老头做父亲会上社会新闻头版，但 60 岁的老头狎妓可是司空见惯。

“很好，既然你也承认目前老年人情色是有市场的，那么我们再来分析下，这个市场会不会越来越大”

“会的。”钟数点了点头：“因为过去四十年，主流社会的家庭结构被慢慢打破，结婚率和离婚率此消彼长，未来社会会更加趋向于原子结构，老年人的情色需求更加无法从家庭配偶的身上得到满足。”

“对啊！”对方右手拍了下左手手背，欣喜道：“这个问题我问过好几位伙伴，只有你，咱们最能想到一块儿去，不过，有这个想法说明你是认可这个产品的市场前景的。那你的不满意在什么地方？”

“老板……”钟数犹豫了两秒，还是照实问：“做特定形象的量产产品，和做允许每个客户私人订制的个性化产品，这之间的成本会有多少倍的区别，你知道吗？”

不等对方回答，钟数便接着道：“我计算过，如果我们控制个性化产品可以调整的样貌幅度，这个成本差别最小可以降低到二以内，也就是说，只要这个系列产品的单价提升一倍，我们就不会因此少赚一分钱。”

“你还是在想单独定制的事情。”上级失望地看了她一眼，往后仰去，对于这次谈话，他的兴趣已经开始减退，重复自己之前的观点：“真正的区别在于顾客的购买欲望，谁没有想过把自己的男神女神带进房间里呢？谁又会对一个没有故事背景的机器人产生冲动？这中间的销售预期差距是你用抬高多少倍售价都追不回来的，你懂不懂？”

钟数顶着压力没退，反而愈发真诚地开始掏心掏肺：“其实凌总当初招我进公司的时候，和我讲过一句话，当时非常打动我，可以说正是这一句话让我决定来到这里。”

对方兴趣寥寥：“什么话？”

“您转头看看。”钟数从摄像头里看见了他背后办公室墙上的一行标语，也是零度向来宣导的企业使命，企业使命这个在大学就业指导课堂上玄而又玄的东西，却在生命中关键的一刻召唤了她。

上级不大乐意地扭回头看了一眼，墙上写的是“推动人类社会无限进步”。

钟数接着道：“我始终觉得人类社会的进步，不应该是牺牲少数几个人的人格尊严，去满足大多数人的生理需要，我们作为行业标杆，一旦开了这个头，肯定会引起大范围的讨论和效仿，谁能保证这项技术不被用来作恶呢？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谁也关不上了。”

她这番话在价值层面上升了一个高度，上级本人也不知道能找什么理由驳回，只好撇撇嘴说自己会考虑她的意见。

压在钟数心口的石头终于滚开了，她明知希望渺茫，却还是希望一吐为快，万一呢？万一这位上级也有将“立德为范”放在“赚钱要紧”之前的时候，而这个时候恰好让她赶上了……她做梦都在幻想。

但，没有万一。

七上八下好几天之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