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3)

陆焕然答应了别人的事总归要做到,因此钟数刚问完,他便嗯了一声,简单到:“还行……跟之前差不多。”

钟数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怀疑陆焕然这话里有作假的成分,她在电话这头皱了皱眉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陆焕然很不擅长撒谎,他在有限的撒谎次数里总结出的唯一经验就是说多错多,因此钟数不说话,他也就跟着不说话,直到钟数突然出声说柜台叫号叫到了自己,再见。

钟数办完公务,没着急回公司,她在外边找了个咖啡厅坐下,开始翻手机上的微信好友列表,陆焕然如果说假话,那么情况如何已经不言自明了。

她只需要去问一问姜大夫便能得到证实,可惜她没加姜大夫的任何联系方式,只记得自己好像在一次宴会上加过陆焕然师姐的微信好友,当时还忘了给人家打上备注,现在要从列表几十个“认不出谁是谁的无备注好友”里精准捞到师姐,难度系数可不低。

连着问了几个人都认错,钟数被尴尬迎面痛击,差点儿就想放弃,但手指敲打着屏幕,始终在询问着,下一个,下一个……

问到第 5 个人时,总算找对了,钟数顺利从师姐那里要来了姜大夫的电话,拨号,等待接通,笑意盈盈地自我介绍,关心姜大夫的工作和身体,接着表明来意,问起了赵耀。

直到挂掉电话时,钟数的声音始终都是轻快热情的,好像那兄妹俩于她而言,真的只是一对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但电话挂断的一瞬间,钟数的脸色立马便阴沉了下来。

赵耀的病情恶化之快,已经出现了肾脏受累的表现,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过不了多久,她可能都需要换肾了。

这就是陆焕然口口声声说的:还行。

钟数毫不怀疑他的谎言出自任青轩的指使,她将手机倒扣在桌上,端起冰咖啡一口气灌下去半杯,想要借此平息内心隐隐蒸腾的怒气,任青轩凭什么瞒着她呢?以为她会见死不救?赵耀好歹是她看着长大了一岁的孩子,没有亲情也有感情,作为曾经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人,任青轩连赵耀病情的知情权都不许她享有了。

咖啡没有起到让她冷静的作用,反而加快了心脏搏动和血液奔涌的速度,钟数几根手指轮番敲在手机背面,时时刻刻都有拿起手机给任青轩打个电话质问他的冲动。

可惜质问的立场已经不在了,现在以曾经是朋友这样的理由去征讨对方的隐瞒,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钟数看着窗外被阳光烤焦的绿化植物出神,杯子里的冰块渐渐化完,杯壁上凝结的一层水汽也在她手心里慢慢干燥。

室外墙壁的阴影随着太阳西斜往前延长了一寸又一寸,直到服务员过来问钟数是否需要续杯?

“不用了。”钟数起身拎起包,失神离开。

她去东京的机票已经定好,怎么可能再为一个人回头?但是她如果真的坐视不理,那任青轩要怎么渡过这道难关?

钟数不是凭冲动办事的人,她下班回家先是拉着 ai 问了一通 sle 的临床治疗手段,又想方设法联系上几个学医的朋友,最后得到的答复都差不多:终身不愈,缓解看命。

说句硬心肠的老实话这比飞来横祸命丧黄泉还难办,得上这个病,不仅对病人本身是一种折磨,对病人家属也是看不到头的煎熬。

钟数从来没问过任青轩的财产几何,因为在她看来他们俩都是妥妥的无产者,根本没必要比什么财产数额,但真到了用钱的时候,存款一千和存款一万还是有显著区别的。

她凭借回忆估算了一下任青轩的收入和支出,又在脑海里细细盘点了一通他名下的资产,大概也就那辆摩托值点儿钱吧,其他的东西摆在家里,敞开门都没小偷愿意光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