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在于,陆焕然否认了,他一摇头说:“不是。”
那么接下来的疑问便呼之欲出,姜大夫又扭回头,诧异地看了眼任青轩道:“那阿轩跟小钟是什么关系?”
这语气相当平常,似乎跟在后面回应的也会是些稀松常见的答案,比如:发小、大学同学、远房亲戚之类的。
但他们偏偏都不是,想找到一个合理的关系对号入座是不可能的,任青轩听见自己心里清楚的一声裂帛,抬眼去看站着的钟数。
是啊,他们是什么关系呢?这还需要钟数来定义。
钟数的眼神和他在半空中撞了一下,随即闪开,冲着姜大夫笑到:“我跟阿轩也是不错的朋友,他带妹妹来你们医院看病,每个周末都在我这儿落脚,所以我们现在还能算半个室友吧。”
“哦哟,小姑娘心大的咧!”陆焕然的师姐提醒她,“助人为乐是好事,但是也要保证自己安全哇!”
说着,师姐又远远地冲阿轩举了下手:“对不起啊帅哥,我不是说你,实在是社会上的坏男人太多了,我们小钟又这么漂亮可爱,我怕她上人家当。”
陆焕然替钟数申辩道:“师姐,你别太小看她了,她精得要死,骗子未必能骗得过她。”
钟数拉开椅子,在陆焕然身边坐下来:“啧,你这是骂我呢还是夸我呢?”
那边欢声笑语不断,整个饭局里,钟数都没有再主动朝这边看一眼,任青轩也僵着脖子,没去寻求视线交汇。
冷碟热菜,点心水果,陆陆续续端上桌来,任青轩始终沉着张脸,只拣转到自己面前的菜吃,他大概根本没尝出味道,因为他连生平最厌恶的苦瓜都往嘴里送了,赵耀瞥见瞪圆了眼,吓一跳道:“哥,你没事儿吧?”
“怎么了?”任青轩蹙着眉头看向她,语气不善。
“你刚吃了两勺苦瓜……”
“我不能吃?”任青轩带着点怨气反问,他又不是苦瓜过敏,吃了会怎样,死吗?
赵耀无辜被牵连,只能弱弱地问:“不苦吗?”
“吃你的,少管我。”任青轩翻了个白眼,丢下勺子呵一声,心想这点苦算什么?和五米之外,坐在那里一颦一笑、呼吸动作都能牵动他敏感神经的人相比,食物能够影响的味觉是粗粝而麻木的,自己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能将这点苦头笑纳。
可情人、地下情人,这个真实的身份像轧路机一样,反复碾过他的心肺,碾得他心都酸了,气也泄了,他努力想要找出几点论据来批驳钟数,真是个满嘴谎话、表里不一的小人,但找来找去,他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完全地理解钟数。
她凭什么要认下一个没钱没背景、没学历没特长的人做男友呢?那岂不是主动为自己将来的择偶对象放低门槛?
她不认是对的,或者说她也根本没撒谎,自己和钟数之间,的确是不存在关于情侣关系的口头约定,说的好听点,自己算是她的地下情人,说的难听点,固定炮友而已。
想到这里,任青轩的身体好像被划成了两部分,一颗心分离出来,冷清清地孤悬在外,余下的四肢百骸都在复习着做炮友时的点点滴滴,热情地躁动着。
隔壁桌还在热火朝天地八卦,陆焕然的老师和同门自动站队成为他的娘家人,话里话外劝钟数考虑考虑这位优质单身男青年,钟数左右开弓,太极都打不赢。
任青轩听着想冷笑。
他还没笑出来,就又听到陆焕然跳出来解围说:“求大家别开她玩笑了,我真是因为这家做鸽子出名,她又最爱烤乳鸽才喊她来的,我们是吃货之间的惺惺相惜,而且她马上就要去 h 市工作了,这千山万水的,你们非把我俩捏在一起,不是制造苦命的异地恋吗?”
任青轩浑身像被冻住了一样,后面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