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轩本想辩解点什么,但无从下口,他回头看了钟数的背影一眼,心里绝望而悲伤地想:这么多天以来的暧昧和甜蜜算什么呢?他趁人之危,的确不是个好东西,可钟数打心底里没瞧上过他,还处处招惹他勾引他,刻意玩弄他的感情,难道钟数就是个好人了吗?
走就走!
他一把拉开衣柜,扯下自己的白衬衫,粗鲁套上,把衬衫下摆塞进西装裤里,连扣子都没来得及扣好,就连甩两道门扬长而去。
那动静大的除非有人一晚上给谷粤打了两针麻醉,否则钟数都不用找借口解释自己为什么半夜消失了。
明天该怎么和谷粤解释自己半夜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家里“发生口角”的事呢?
钟数坚强的两条腿早就麻了,绷紧的核心一松,立马便浑身脱力歪倒在一侧的床上。
那是任青轩的床,可能是幻觉,但钟数皱皱鼻子,还是觉得自己嗅到了他的味道,具体是什么味道说不上来,再一细想,她就要回忆起那微凉嘴唇上的露水味儿,紧接着是薄荷硬糖的甜味儿,最后是淡淡的烟草苦味。
钟数用力摁住两边太阳穴,手动禁止自己再去回忆这个糟糕的吻,她不断说服自己这是个意外,人要学会从意外中抽离出来,注意点儿切实存在的事物。
她表情严肃地瞪着天花板,视线的余光将这个小房间打量了一遍,这是套房里最小的一间,原本是个儿童房,上下铺撤走之后,任青轩放了一张一米二宽的小床进来,摆了个衣柜之后,就连放张正经桌子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在迷藏工作,日常碰到的客人都出手阔绰,意大利老板不禁止收小费,于是他每个月的小费收入几乎赶得上工资,再加上销售业绩提成,合并这些乱七八糟的款项,最后得到的数字并不比钟数的工资条小。
但他连张好床都不舍得给自己购置,钟数身下躺的这个不是从哪个二手平台上收来的转手货,随便翻个身都嘎吱嘎吱响,这要是楼下的人没睡,还不得误会死?思来想去,这人也是够可怜的,压抑了全部的自我,豁出一切赚钱,赚来的钱还没在卡里捂热,扭头就进了医院的户头。
不是一天如此,不是一月如此,是未来许多年、剩下大半辈子都是这样。
钟数拉过被子盖住小腹,原本不那么想用他被子的,奈何春天的夜里温度还是有点低,钟数的胸口、四肢,一个接一个地向温柔乡投降,最后她将自己整个人裹进了任青轩的被子里,没多久就合上眼睡着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她安慰自己。
第二天一早,谷粤和她坐在餐桌边吃早餐,外卖小哥送来两杯冰美式,谷粤拿空气炸锅烤了吐司,正在往香喷喷的吐司片上抹黄油。
钟数将吸管戳进嘴里,试探着吸了一口咖啡,拧着眉头一咕嘟咽下去了,接着把剩下半杯远远拿开。
谷粤瞟她一眼:“喝不惯?”
“太苦了。”钟数从前打工时喝习惯的是速溶拿铁,现在喝习惯的是任青轩买回来的爱心豆浆。
“你现在品味有所下降啊。”谷粤咬了一口吐司,慢条斯理道:“来之前陆焕然跟我说你最近看上一个连专科都没上过的服务员,我以为他在瞎扯淡,没想到不仅是真的,你还把人搞到家里来了,拿我当道具找刺激呢?”
钟数捏着自己的那片吐司久久不言语,末了深吸一口气,抬起脸看着她道:“昨天晚上你都听见了?”
谷粤哼了一声:“我又不聋。”
“这儿也是他的房子。”把人搞到家里这种说法还是太难听了,钟数又不是嫖客,她解释说自己和那兄妹俩是有法可依的合租关系,只是他们跨城生活,除了周末不在这儿住。
“来之前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