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值得她大晚上如此隆重地去迎接呢？

谷粤坐在拥挤的小店里抬头环顾，白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奖状和名人合影，这家煲仔饭坐落于市内最繁华的商圈之一，不论刮风下雨、平日假日，门外永远有人在排队，甚至发展出了黄牛代排队业务，也不知道客户都是哪些冤大头。

哦，就是面前这个冤大头，谷粤抱着双臂看向对面殷勤忙活的钟数，她正拆了一次性筷子在刮木屑。

“你来过这儿？”谷粤密切观察着钟数的表情。

钟数不知为何，仅仅是这样被盯着就有些心虚，瞟她一眼便顾左右而言他道：“这家在小红书上挺有名的。”

“你没来过吧。”谷粤得出结论，随后接过钟数递过来的竹筷，提起水壶给俩人各倒了杯热茶，“你以前不是很爱探店吗？怎么来这边反而不探了？”

毕竟这座城市号称美食之都，到处卧虎藏龙，钟数真要是开发过自己的美食地图，也不至于带谷粤来这种网红店。她们此刻坐在这里，恰好能说明钟数对当地的美食不太了解。

钟数讪笑了两声，难为情道：“总在吃食堂，也很少有机会出去吃饭。”

谷粤顿了几秒，释然道：“难怪你比毕业时瘦了不少，我打眼一看，至少瘦了得有十斤。”

刚好十斤，钟数动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人生动荡漂泊，习惯了无处诉苦。

“您好，您的煲仔饭，这里是一份腊味双拼，一份豉汁排骨，两杯竹根马蹄甘蔗水，上齐了。”服务员端着上菜盘过来，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热气腾腾的煲仔饭融化了俩人之间有些僵硬的空气，钟数伸长胳膊为她淋了圈酱油：“先吃饭吧。”

她自己倒是不怎么饿，耐心扒拉着砂锅里的米饭，将翠绿的上海青挑出来送到谷粤碗里：“多吃点青菜。”

“你不吃吗？”谷粤反问。

“……我吃过了。”钟数一边撬着底部的锅巴一边鼓足勇气坦白：“我在家吃的，谷粤，我搬来 g 市有快一个月了，上一份工作正好是一个月之前辞掉的。”

“你现在在干什么？”谷粤看起来并不意外，咽下嘴里的食物，端起了甘蔗水慢慢吸着。

钟数艰难开口：“找工作。”

谷粤忽然宽容地笑了，柔和道：“那请问我是干嘛的？”

“hr？”

“不用说那么高大上，我就是一给人发 offer 的，你既然要找工作，为什么不和我讲呢？”谷粤一只胳膊肘搁在了桌上，托腮看着她，懒洋洋道：“我还是从别人的人才库里捞到你简历才发现的，如果不是这样，你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啊？谁啊？”钟数记得很清楚，自己绝对没有给谷粤她们公司投过简历，但行业内的有几家公司她的确投过，难道说不同公司的 hr 之间也会互推候选人？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谷粤抓了抓头发，扯回正题道：“咱们之前聊天的时候，我确实和你说过，不建议裸辞，但是”谷粤强调：“那是在普通情况下，对普通人给出的普适性建议，是一个不出错的平庸选择。”

钟数的脑筋跟着她这句话拐了好几个急弯，最后刹住车，懵懵地问：“你也觉得我应该辞？”

谷粤耸耸肩：“你的工作既然已经影响到身心健康，你当然应该走，而且你还记得过年前咱俩打电话，我和你说什么吗？”

钟数忘不了，她在电话那头大声说：it's you是你诶，不是别人，不是普通人，不是任凭命运处置的路人甲，你一定会有熬过逆境，窥见云开月明的那天。

现在想想，现实比想象中更残酷，自己离怀揣金手指的主角剧本其实还差得远，但中二的宣言每次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