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数噗一声笑出来，幸好嘴里没含着食物，但还是差点呛到，偏开头咳了几声，余光瞥见任青轩满头黑线，一脸无语地切断赵耀的幻想：“做梦去吧你！”

吃完饭，钟数帮忙把碗筷拿进厨房放进水池，在厨房门口探头朝外瞄了两眼，确认赵耀已经不在客厅了，这才合上厨房的推拉门，回到水池边清了清嗓子低声道：“你知道 g 市医大附院的罗泯大夫吗？”

俩人各自占据一个水池，任青轩刷碗，钟数冲水，肩膀时不时挨在一起，交流时活像地下党接头。

“知道，怎么了？”任青轩紧张起来，罗大夫是整个华南乃至全国最有名的免疫系统疾病专家之一，听说前两年刚评上院士，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他从没想过能搭上线。

“我把赵耀的情况整理成案例递到他那里了，他同意给赵耀留个号面诊。”

“什、什么？”任青轩吃惊极了，不敢置信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把”

任青轩打断她，又惊又喜道：“你怎么做到的？我之前，之前试着……”

钟数笑着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但他胸中起伏的情绪过多，一时之间竟然说不下去了，只好也静静地看着钟数，一双眼睛时而想笑，时而想哭。

“嗯。”钟数点点头，不慌不忙地解释说：“我知道他的号非常难挂，一个月就一次门诊，所以拜托我同学找了他导师，恰好他导师是罗大夫的学生，一来二去的……也算是赵耀运气好吧！”

任青轩跟着狠狠点了下头，推翻了自己半小时前的认知，心说读书还真是好，能认识这么牛逼的人，办这么牛逼的事，钟数来之前说有好消息，他预料到了与赵耀有关，但这消息好的程度远超过他的期望，这样大的恩情，说一句谢谢好像太轻。

他抬抬手肘把钟数从水池边挤开，嗓子因为激动而微微嘶哑：“你别洗了。”

“干嘛你”钟数被他挤得不得不往后一步，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看见任青轩红彤彤的耳朵，这才领会过来，嫣然一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故意道：“你就用这个感谢我啊？我今天冒这么雨跑来和你分享这个好消息，淋得跟着落汤鸡似的”

“你想要什么？”任青轩头也不回地问。

钟数嘶了口气，一本正经地环顾起左右来：“我看看你这儿有什么值钱的能搬走哈。”

任青轩的手指在冰凉的水流之下轻轻打着颤，但并非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兴奋，他低头看着水池，忍俊不禁地摇头一笑。

“好像没什么值钱的。”钟数扫来扫去的视线最后落在任青轩身上，室内没有暖气，他穿一件藏蓝色的圆领毛衣竟然也不觉得冷，围裙系带在他腰后系了个活扣，衬出一截劲瘦的窄腰，钟数的目光从腰上移到肩上，留意着他后脖颈露出的那片皮肤在厨房暖黄的灯光下，显出极柔和的白。

一只手从背后搭上右肩，任青轩浑身一僵，扭回头碰上钟数玩味的视线，脑回路差点烧了，他感觉到钟数用另一只手拉开了他围裙的活扣，听见她在离自己不到二十公分的位置撩拨到：“把你卖了怎么样？”

“……能卖多少？”任青轩傻傻地问。

“哈哈哈”钟数没绷住，松开他退后两步，抓着灶台边缘大笑不止：“那得看现在菜市场猪肉多少钱一斤了！”

任青轩默然无语，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停止流动了，这会儿才随着心脏回归正常的节律开始在四肢百骸里奔腾。

他继续埋头刷他的碗，刷着刷着也在钟数的笑声里跟着笑起来。

厨房的窗户就在水池前，此刻外面天黑透了，窗户变成镜子，印照出两张笑脸，任青轩抬头从窗子里看了眼钟数的影子，意外地发现窗外雨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