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3)

口偌大一个“男”字,右入口偌大一个“女”字,里间长什么样,钟数没敢细看,光从空气里复杂的尿骚、泡面和辣条混合气味来判断,应该不怎么美妙。

再往后的宿舍楼就冷清多了,大部分房间都上着锁,粗略一扫,能看见几扇没玻璃的窗户。

钟数沿着指示牌走到 d 栋跟前,左转,看见一大幢连体的建筑,离她最近的是食堂,再往后就是主要工区了。

食堂的工作人员这会儿正在集合早餐的潲水,将几个白色胶桶里的食物残渣倒进一个红色大胶桶里,钟数微微侧了下身,飞快从他们身边穿过,油腻腻的气味让她有点犯恶心。

“你好,请问 hr 办公室在哪里?”钟数进了厂房,随机抓住一个路过的人问。

对方约莫十七八岁,眼里有学生工普遍的局促和羞涩,慢半拍地摇摇头说:“呃,这个……我不知道,我也是新来的。”

“好吧,谢谢。”钟数绕过对方径直朝前走。有时候,工厂给她的感觉像是一座庞大的蚁穴,无数蚂蚁穿梭其中,各自劳碌着,但绝大多数的普通蚂蚁都对周围的人或事一无所知,作为提问者,要习惯问问题得不到答案。

这些迟钝的、麻木的流水线工人偶尔也会令钟数陷入深深的思考,他们也有追求的目标、擅长的领域或是钟情的爱好吗?他们在枯燥的重复动作里消磨着一分一秒、一周一月,拿每小时不到三十块人民币的薪水,日夜颠倒,循环往复,生活的意义何在?

可低头看一看自己的工资单,她又不得不收回这个过于浪漫的提问她薪资单上的数字正是从工人身上剥削而来的剩余价值,又哪儿来的立场替别人的青春感到不值呢?说到底,她不是佛祖,做不到普度众生。

每每想到这些,钟数的神经末梢就会拧起一阵细微的痛苦,同理心太强是不治之症,也是她日后决定离开制造业这一行的底层原因。

但回到这一天,她还没有写下辞呈,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二楼的 hr 办公室,敲敲门。

“进!”里面传来一道女声。

钟数推开门,和办公室里唯一的人对上视线,对方大约三十来岁,扎一个简单的低马尾,微胖,从她抬头的神态来看,正处于极端的忙碌和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之中,因此给钟数的眼神也远谈不上友好。

“你好。”钟数往里走了两步,客气地笑了一下,晃晃自己的工牌带子说:“我今天过来报道。”

“怎么才来,这都几点了?”对方横她一眼,继续低头噼里啪啦地敲键盘,边敲边问:“叫什么?”

“钟数。”简直跟在法庭上当被告似的。

“q 的人?”对方又瞥她一眼,“你知道你老板是谁吗?”

“知道,Rock liu。”钟数上周就打听过了她在这边的职属关系,还试着给新老板发了封邮件以示友好,结果这封邮件直到今天还没被打开过,不知道是对方太日理万机呢,还是根本就不看邮箱。

“刘维宏?”hr 问。

“是的。”钟数顿了顿问:“您如果在忙的话,随便找个人带我过去部门就行”

对方冷笑一声,打断她道:“随便找个人?你看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说着,对方起身关掉了显示屏,一边端起杯子灌了口水,一边从桌上文件夹的架子上取下一串钥匙,接着有些费劲儿的向后挪开椅子走出来,一抬下巴示意钟数跟上。

钟数这才发现她怀孕了,目测至少有六七个月了。

她赶紧跟上去,此处人生地不熟,对于职能部门的核心成员,甚至有可能是唯一成员,态度还是得软些,该笼络就笼络,该哄着就捧着,人在江湖飘,完全不弯腰那是行不通的。

“您有宝宝了呀,几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