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陆柏屿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荡漾着痞气,“要不是今天有事儿,我真不愿意放你走。”

“……”

眼睛不由得睁得大大的,邬怜小心提防着,还没有系安全带的笃定。

这时,陆柏屿佯装叹息一声,清隽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无聊地轻点,口吻惋惜:“啧,周六日你要去找瞿闻,我每周只有五天时间,今儿都周三了,还被瞿棹搅了局。”

“……”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邬怜却喉咙发干,吐字艰涩:“我……我有男朋友了。”

他不该,一周有五天想找她。

闻言,陆柏屿意味深长地抿唇,隐匿喉间笑意,“宝贝儿,你该说点儿我不知道的。”

他平日讲话和颜悦色,温柔又耐心,此时语气凛冽下来,让邬怜瞬生拘谨和防备,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戴起眼镜,陆柏屿镜片后的目光微沉,没说话,但侧脸线条柔和,唇角是勾着浅笑的。

是自己感受错了吗?

他这样子不像动气。

如此最好,邬怜心里紧张,系上安全带,身子不可控地靠向车窗,努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极淡地哼了声,陆柏屿启动车子,朝瞿棹给的目的地驶去。

*

自周三陆柏屿把她从路口放下,邬怜连续两天都没受到他的骚扰。

以为恶俗故事就此翻过,新的篇章却悄然而至。

晚上放学,同桌身体不舒服,邬怜帮她到艺术楼给老师送学生资料。结束后,她从四楼下来,在拐角听到一声突兀巨响。

像什么东西摔碎。

猜测是有人不小心打了东西,邬怜继续迈步,又听到拉长的刺耳乐声,还有音调失衡发出的嗡鸣。

是钢琴。

正犹豫着,旁边的音乐教室彻底乱作一团,一声接一声狂乱的嘈杂音调交叠,毫无雅致艺术感,倒像有人在对钢琴发脾气,乱弹一通后对它摔摔打打。

这人情绪肯定不对劲。

现在已经放学,要是有人在偏僻的艺术楼出事,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一念之间生出恻隐之心,邬怜循声寻去,小心翼翼地推开306教室的门。

遮挡除去,她目光愈发清晰,看到那见一眼就难忘的冷峻侧脸,心尖猛颤,惊得她指根发凉,慌乱蜷起。

余光发现有人闯入,情绪正处于狂躁状态的瞿棹浓眉压低,朝着门口投来冷锐目光,眼底迸发出阴寒的凶戾。

正对上他黑得发沉的眼眸,邬怜被吓得双腿僵硬,踉跄着往后退。

可是来不及。

瞿棹漠然地盯着她,尾音转冷,“过来。”

“……”

和上次一样,他言简意赅地喊她过去。

那天在瞿家,她乖乖上前,被他按住操得双腿哆嗦,缓了好久才能下楼回家。

今天,她不要重蹈覆辙。

拼尽全力往外跑好了。

可瞿棹早已识破她的动向,在她刚抬手抚腰时,冷冽声音带着警告:“在哪儿抓住在哪儿操。”

脚踝力道卸下,邬怜瞬间放弃逃跑的念头,别说腰伤未愈,就算她身体健康体力旺盛,也不是高大健硕的瞿棹的赛跑对手。

这里是学校,她还不想出洋相。

局促地站在门口,邬怜怯生生往里看,声音细弱:“你……有事说?”

教室内没了杂乱的琴音,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发现,偏偏,瞿棹心绪不稳,太阳穴突突作响,听不到邬怜的说话声。

“听不懂么,过来!”

他危险的眼眸淬着锐利寒光,面上冷淡完全隐没,只剩外露的暴戾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