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着澡,项昀声的短发拢在脑后,露出锋致凌厉的眉眼,比往日更冷更淡漠。他重重捻弄女人的唇,让它充血肿胀,自己却面无表情,“觉得我怕他们?”

“你……”

嘴巴疼得厉害,邬怜用力推开,挣扎着往旁边躲,就看到项昀声背后的镜子。

照着他疤痕纵横的后背。

以为自己看错,她眯眼,就见上面不止有刚结痂的新伤,还有已经成为瘢痕的旧伤,凌乱交错。

心头一坠,邬怜震惊抬眼,看着他寡淡的脸,温吞道,“你……和……”

她原本想问是不是和瞿棹他们去打架留下的伤。

可她不是傻子。

这种重复交加的棍棒伤,一看就是受罚留下的。

而能打他的人,并不难猜。

原来,项昀声并不是受宠爱长大的小孩,比她还惨。

这么久了,自己已经学会治愈心中的伤口,但他显然没有,还处在横冲直撞的矛盾和痛苦之中。

也许他口中的不适应,是家里给的压力。

猛然回神,邬怜垂眼,避开对视,转移话题:“你伤口能碰水吗?”

项昀声没说话,指腹下滑,缓缓摩挲她细腻的颈部肌肤,在她颜色浅淡的动脉流连滑弄,仿佛随时要拧断这细细一截。

喉咙紧张地吞咽,邬怜眼神怯生生的,声音变小,“你要是……唔……”

男人强烈的占有欲像是要将她碾碎。

他的吻狠狠落下,心跳沉重却澎湃,黑眸映着邬怜涨红的小脸,十几年的阴暗情绪从这个吻宣泄而出。

她不知好歹,偏要关心他。

项昀声扣着她后脑,刹那间泄出的霸道和强势渐渐转变,阖上黑眸,温柔地舔舐着她的唇舌。

像是两具游荡的幽魂相互取暖,邬怜忘记推开,脑子里都是他一身伤背后的隐忍和压抑。他明明如此优秀,却还是被家里苛待,要是换在平常人家,必定会被高高捧起。

所以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被父母喜欢?

吻了很久,暴风雨似的,邬怜快站不稳,窒息又燥热,双手撑在两人之间,把气场转变的男人推开。

她清醒了。

自己不该心软。

深吸一口气,邬怜像拿到他把柄,言辞锐利起来:“你下次再对我做这种事,我真会联系你妈妈。到时候,你背上的伤只会增多。”

明明在伤害别人,她心口却发涩。

她深受家庭阴霾的困扰,自然知道往哪儿扎最疼。

可项昀声的表情变都没变,直直看着她,眼神还有接吻时的柔和,声音却在沉闷扩散:“让她打死我。”

“……”

真是犟种。

邬怜见识了学霸的执着。

唇线紧抿,她思绪理智齐齐沉沦,在他面前溃不成军,毫无胜算。

“那就试试。”邬怜重重吐气,“我也可以闹到你爸面前,走仕途的,不是更顾及脸面么。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拉个条幅,去他单位门口闹事,到时候看你家怎么收场。”

以为多少会得到他的顾忌,却没想到,项昀声缓缓勾唇,声线平得毫无起伏:“我帮你找个记者。”

“……”

精神病。

邬怜抬脚,重重踢向他小腿,对方没躲没喊疼,任她打。囫囵蹬踹几下,她就累得胸口起伏,忿忿瞪着他,眼神不解:“我到底倒霉在哪儿,被你们这群混蛋盯上。”

抬手轻抚她动气变红的小脸,项昀声眉眼晦暗不明,声音如同深夜微风轻拂过寂静的森林,空旷冷寂:“我对你,日久生情。”

“……”

简直是被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