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身体突然得到自由,邬怜却双腿瘫软,站不住,生生跌倒在地,擦破膝盖。

她忽略了腿上的刺痛,抬手抚弄没有知觉的脖子,咳得剧烈,眼泪一滴一滴往外涌,气息不畅。

而项昀声的目光只有淡漠,审视她,嫌弃她。

“你根本分不清谁是黑桃A。”

他这一句似笑非笑,看着收敛戾气,偏又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让人难辨真实意图。

邬怜久久止不住咳,眸光婆娑,低头不去看他。

等缓和下来,项昀声已经不在,这条宽敞明亮的走廊再次恢复静谧安定,好像他刚刚的暴戾从未发生。偏偏,只有她了解他恶劣的真面目,无法言说。

*

高考顺利结束,邬怜安心等成绩。

但她的轻松总是会被人猝不及防打破,陆柏屿按捺许久,此时有机会找来,说什么都不放过她。

没办法,邬怜开始减少出门,躲在家里寻清净。

其实,陆柏屿算是文静的性格,他玻璃般的身体条件也不允许他太放纵。见不到邬怜,只能等,没有再用权力打压。

瞿棹不一样,他像火药桶,不定时就炸了,好像自己的命都不重要。

吃过午饭,邬怜在家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是找凌岐的家人。

最近姐姐在申请大学复读,凌叔叔和妈妈都陪同去了学校,家里只有她。慌忙应下,她就听对方说凌岐受伤,马上要缝针。

在和瞿闻交往时,凌岐对她不错。现在,他们成为重组家庭的兄妹,她更该用心些。

赶到医院,邬怜在走廊遇到瞿闻,两人一起上楼找凌岐。

却也看到瞿棹。

两个少年如出一辙,一条手臂垂着,看似都缝过针。

邬怜无语。

她甚至有种很强烈的直觉,这场架和她有关。莫名的,只要看到瞿棹,无论发生什么事,她就觉得自己摘不干净。

像被下了魔咒似的。

果然,看到瞿闻,凌岐用下巴指着脸色黑沉的瞿棹,语气不善:“你家是不是有精神病基因?我他妈都没理他,他就打人。”

最近高考失利,他被父亲训斥看管,已经安分很久。

没想到,这个疯狗自己找上来,又给他填了一笔恶账。

瞿闻静静看着,口吻置身事外:“反正我没病。”

一句话逗笑凌岐,他生性顽劣,瞬间不记疼,冲邬怜吹口哨,扬起眉骨,问:“你不是和他也处过对象么,他有没有病?”

刚回神,邬怜尾调疑惑地嗯了一声,“谁?”

霎时,瞿棹黯淡的眼珠颤了下,抬头看她,像是多在乎接下来的答案。

邬怜也是后知后觉,愣了两秒,没看无关之人,平淡地回道,“你记错了,我就处过两个,都没病。”

谁没算在两个之内,清清楚楚。

凌岐做作地长哦一声,拿腔弄调:“那有些人哪来的脸打我。”

细眉蹙起,邬怜有些听不懂了。

终于肯看向始终一语未发的瞿棹。

他好像没以前那么暴躁易怒,随之而来的变化,是话少了。

转身往长廊另一侧走,高大背影竟比之前清瘦。

见他走,觉得自己今天莫名受伤的凌岐不满意,无礼地喊他名字,声线扬起:“我说的不是邬怜,你打我不需要道歉么?嗯?我那无缘的妹夫。”

走在前面的瞿棹停下脚步。

怕他们再打起来,邬怜连忙拉住凌岐的胳膊,压低眉宇低声劝慰:“行了,他也受伤了,你又没吃亏。”

可已经来不及,瞿棹去而复返,站在凌岐面前。

“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