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张弛也不知道:“他催我送你回去呢,很晚了,是该回去了。”
她哭懵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被张弛拉着进了卫生间,一照镜子,发现自己狼狈得很,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泪痕干在脸上,头发也乱糟糟的。她打开龙头洗脸,张弛就倚在门边看她。贺加贝从镜子里看到他一直笑着,忽然不好意思了,微微瞪了他一眼。可他还是笑着,因为除了笑,完全做不出别的反应。
等她收拾完出来,他还是那副样子站在那里,一下子让她想起以前一起出门,她磨磨蹭蹭的不着急,他也不催,只是站在门口看她,直看得她不好意思,自觉加快速度。之前只能靠回忆重温,现在这一幕切切实实地重现了。
贺加贝走到他面前:“我好了,走吧。”
张弛却没动,视线落在她脚上:“不冷吗?”
她低头看了眼,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光哭得狼狈,穿得也很狼狈,松松垮垮的居家服,造型夸张的拖鞋,鞋前头还有因为下雨而沾上的泥渍。她的脚趾尴尬地张开,又尴尬地抓起来。
张弛示意她坐下等会儿,拿了袜子和厚外套过来,又蹲下来,先用湿巾擦干净脚,然后才给她套上厚袜子。
猫也在一旁好奇地打转。
贺加贝问:“它到底叫什么?”
“瞳瞳。”张弛还特意说明是瞳孔的瞳。
她念了一遍,笑起来:“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它眼睛很漂亮。”
“是吗?”贺加贝弯腰抱起瞳瞳,仔细看了几眼,而后狡黠地问,“和我的名字一样,你到底是在叫它,还是在叫我?”
张弛低头笑着,含糊其辞:“都是啊。”
“可你不是不喜欢猫的吗?”
“瞳瞳是瞳瞳,猫是猫,它们不一样。”
贺加贝切了一声:“这是猫舍买的吗?还是领养的?”
张弛看她一眼:“你没认出来?”
刚止住的泪意又控制不住了。贺加贝看着他头顶的发旋儿,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觉得遗憾,可她同时也觉得庆幸,和时间的一场豪赌,他们险胜。
张弛穿好袜子站起来,就见她深深地看着自己。他收拾好回来,她仍这样看着自己。
“怎么了?”
“其实我去看过你的毕业展,可惜没人跟我讲,我也没看懂。”
“我经常去爬山的,但一次都没有遇到过你。你为什么不去啊?”
张弛看到她的眼泪又滑下来,用指腹蹭掉:“我现在很少去了,因为要做志愿者,事情很多,也没什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