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非所问,方敏断言:“肯定干了坏事。”
“才没有!”
第二天,巷口果然换了盏新灯,比之前要亮得多。张弛走近时,清楚地看到地上的人影,他贴着墙悄声走过去,同样的把戏,绝不会再次中招了。到了拐角处,他迅速闪出来,那个人影是贺加贝的爸爸,他被张弛吓了一跳。
张弛比面对贺加贝时更慌张,她的爸爸高大且威严,令他感受到一种来自成年人的压迫和审视,所有心思似乎都被看穿。他摘下耳机,胡乱团起来捏在手上。
贺峰见他还不走,回头看了眼,巷子里空荡荡的,贺加贝早就进去了。他对张弛说:“桐桐已经回家了。”
桐桐?张弛心里跟着念了一遍,猛地反应过来:“不是,我……我路过。”
贺峰推了推眼镜:“就是你陪桐桐一起走的?”
张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没有“陪”贺加贝一起走,真的只是顺路而已。
贺峰接着说:“谢谢你。”语气和蔼了许多,他指了指头顶,“这回灯够亮,不用怕黑了。”
张弛下意识地点头,其实没听明白。他机械地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贺峰还在那里,转了灯的方向照向远处,对他挥手说:“没事,走吧,我给你照着。”
张弛想到自己的爸爸,已经好几周没来看他了。本来父母约好,每周轮流来看他,但常常被突发情况耽误,比如要出差、要开会、要见朋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又不是故意不来,他有点失望地想。
张弛低声说了句谢谢叔叔,飞快地跑起来。
晚上他辗转难眠,那句“谢谢你”压在心头,他想到还曾打算“报复”贺加贝,也吓一吓她,就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份信任。因此后来贺加贝再捉弄他,他就更不好意思生气了。
体育课上热身跑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只足球,不偏不倚砸中贺加贝,瞬间的剧痛让她跌坐在地上。疼痛过后开始发麻,贺加贝怕死,一下子想到什么骨折啦、脑震荡啦、脑出血之类的,她捂住痛处,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眼泪后知后觉地流下来,她也只是小声呜咽着,莫名担心哭得太用力脑袋会碎掉。
队伍早就散了,大家围着她,没人敢上前。罪魁祸首从远处跑来,一边道歉一边往里挤。
舒琰急得推了孟元正一把:“快快快,医务室!”
孟元正走出来又退回去,手足无措地问:“要背,还是要怎么弄啊?”
一时间响起许多指挥和建议,听得贺加贝胆战心惊,以为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眼泪也越流越多。
张弛看着大家议论纷纷,语气十分激动,却没一个人行动,不知怎么有点生气,他又想到那句谢谢,感到自己所辜负的那份信任,正应该在此时弥补。于是径直走过去,拉起她的双手圈住自己的脖子,舒琰也来帮忙扶着,他一使劲儿将贺加贝提起来,往医务室跑去。
平时见多了她的喜怒,第一次见到这副脆弱的模样,张弛很不习惯,因此跑得很快。贺加贝比他想象中重一点,还不配合,总往下坠,手又紧勒着他的脖子,张弛快喘不上气了,时不时停下,把她往上颠一颠,于是她的脑袋几乎和他贴在一起。她还在哭,嘤嘤呜呜的,眼泪蹭到他耳朵上,张弛惊讶地发现这是一种很烫的液体。他觉得耳朵很痒,又腾不出手挠,只好转了转头,结果蹭到她的脸,更痒了。
贺加贝全然不知道背着一个人跑有多累,紧张地抠他肩膀:“怎么办啊孟元正,我会不会瞎?”
张弛分不出心回答,再说又不是问他。
孟元正终于追上来,一个劲儿地安慰她:“不会不会。”又忍不住骂道:“踢球不长眼吗!”
就这样兵荒马乱地到了医务室,校医仔细检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