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展是他的日常,贺加贝瞧不出什么门道,只能凭感觉评价好看、不好看,张弛大概也察觉到,比前几次更匆忙地转了一圈,两人就出来了。

时间还很充裕,他忽然问:“你想去看看我的画室吗?”

他平时会接点私活,为了方便,就在校外租了个房间当工作室。地方很小,绕墙四周分别是画架、拼在一起的两张长桌、塞满工具的置物架和小推车,还有一张折叠单人床。

“可能有点乱,我最近没有收拾。”张弛还没说完,贺加贝已经钻了进去。

她对什么都感到新奇,画了一半的画、摊在桌上的画册、没来得及归置的颜料……她这里翻翻那里看看,打量了一圈后问他,我坐哪里啊?他还没回答,她就自顾自地在桌前坐下,手指敲敲桌子,正经地宣布,我现在要开始创作了,不要打扰我!然而才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往窗外眺望。

她好像有无穷无尽的能量,使得这间小小的、沉寂的房间,也活泼起来。

张弛背倚着门,视线追随着她,因她的快乐而感到快乐。

即便是现在,一想到她是自己的女朋友,还是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最开始,他总是反复和自己确认,居然是我吗?怎么会是我?

尤其她还非常善于表达,比如有时正说着话,她冷不丁地来一句“好喜欢你呀”,他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又比如晚上互道晚安,她常常用“爱你么么!”来结尾,他的睡意一下子全跑光了。

也许是因为他刚好相反,不仅不善于表达,还认为像喜欢、爱之类的字眼,是意义非凡的,是某种约定,甚至承诺,应当要认真、郑重地说出来,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把它们随意挂在嘴边。

当然,他并不是怀疑她那些话的真实性,只是很羡慕她的坦然大方。

而且说实话,他其实很喜欢听她那样说,一听到就有股想亲她的冲动,但理智又叫他要克制点,不要做猴急莽撞的毛头小子。

可他已经一路克制到现在了,这里除了他们俩,终于再没有其他人,他可以亲很久。

贺加贝半转过身问他,窗外那栋高楼是哪里?

张弛走过去,把备用钥匙塞进她的口袋里。

她掏出来看了眼,笑着说:“你准备好随时接受我的突击检查哦!”

他嗯了一声,低头亲她。

她惊讶地推开他:“喂!”

张弛没说话,又亲下来。

虽然早知道他人前和人后是两幅面孔,但现在这样也过于主动了,贺加贝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一扭脸躲开:“张弛!”

他抵着她的额头,很无辜地问:“不是说要让我亲回来吗?”

她立马双手捂着嘴:“不行!已经过了兑现时间了。”

张弛拉下她的手:“你之前可没说。”

她忙把脸紧紧压在他胸前,控诉道:“你幼稚!你无耻!你故意骗我来这里!”

他居然全都承认了。

贺加贝抬起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片刻后,一拳砸在他胳膊上:“你臭不要脸!”然后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

张弛抱住她,她的羽绒服顿时像膨胀的气球,她感到搂着腰的手越来越用力,气球便一点点漏气,他们因此更紧密地贴在一起。而托着脑袋的手却越发轻柔,手指穿过头发,随着脑袋的动作而微微曲起。

不知道亲了多久,衣服的毛领吃到嘴里,两人不得不分开。贺加贝呸呸吐了几下,她的头发乱糟糟地窝在脖子里,脸已经无法用红来形容了,眼睛里一片水润,有种令人心猿意马的光泽。

张弛强迫自己往后退了点:“热不热?”

贺加贝这才想起来脱下外套。他接过,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