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奶茶店的工资,不用你们出钱。”

“不用我们出钱好啊,你也成年了,大学的学费、生活费,以后都自己出。赚钱不容易,要花在要紧的地方。”

舒琰的底气还是不够用,指甲掐进手心里,拼命忍着委屈的眼泪。还没出发,已经背负了享乐的愧疚。

“是不是贺加贝要你去的?早就让你不要跟她混在一起,成天疯疯癫癫的,一点样子都没有。”

她突然爆发:“你不要这样说我的朋友!”

“我不说你心里没数!我们什么家庭,她什么家庭,你想和她玩,也要看看自己家有没有这个条件!以为考上南大,就可以得意忘形了,要不要拿个喇叭出去喊?”

舒琰嘭一声甩上门。

她铁了心要去上海玩,父母越反对,决心越坚定。

她就是要和贺加贝做朋友。

她就是很得意,就是要奖励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也真的很想去。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生活的小县城,还不知道旅行的滋味是什么。

犟到出发那天早上,出门前,舒母塞给她一笔钱:“出去玩该花钱的地方就花钱,不要占别人便宜,让人家瞧不起。”

动车飞速前行,贺加贝倚在她肩上睡着了,舒琰把手伸进包里,又摸到那一沓扎手的现金,旅行的喜悦荡然无存。她侧脸朝向窗外,一声不响地蹭掉眼泪。

酒店是贺加贝父母订的,透过窗户能看见东方明珠。晚上流光溢彩,灯火辉煌,令人目眩神迷。

舒琰没睡着,她刚刚查了房间的价格,远超过自己所能担负的预算。

贺加贝也没睡着,翻来覆去地换着姿势,一会儿拎起头发闻一闻,一会儿又捏捏胳膊上的肉,过了会儿,实在忍不住小声问:“舒琰,你睡着了吗?”

舒琰背对着她,瓮声说:“睡着了。”

贺加贝立刻挪到她身后,一条腿毫不客气地架到她腿上,手指又忍不住在她背后乱画。舒琰正想反击,忽然意识到她手指的移动颇有规律,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她慢吞吞地转身躺平,贺加贝也躺平。

只拉了一层纱帘,室内依然有光影流转。边缘模糊的光斑折射在天花板上,渐渐移动着消失。

舒琰不确定地猜想着。

待室内又暗下来,贺加贝遗憾地叹气:“要是大家都来就好了。”

“大家?”舒琰问,“除了孟元正还有谁啊?”

她结结巴巴地说没有了。

舒琰顿悟似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喜欢的人吗?”

“才不是!”很明显是在赌气地否认,贺加贝马上转移话题反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舒琰这下很确定了,可这反而让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说话就是有喽!谁啊谁啊?”

“他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说嘛说嘛,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

舒琰被磨得没办法,只好说:“单眼皮,脑子缺根筋,话很多,也很烦人……”

贺加贝越听越觉得熟悉:“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个人我认识,该不会姓孟吧?”

两人同时沉默一瞬,而后放声大笑起来,对这个答案感到荒谬又搞笑。

贺加贝心思一动,侧身抱住她:“别管那些臭男生了,反正我最喜欢的是你!要是我们大学在同一个城市多好,我就可以经常去找你。”

“我也可以去找你啊。”舒琰想,上了大学,离了家,不就自由了吗?

她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和谁交朋友就和谁交朋友。她还要努力赚很多很多钱,把生活的窘迫远远地甩在身后……想到钱,就想到酒店的房费,想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