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尴尬地咬着唇,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
张弛听到浓重的鼻音,第一反应是她感冒了,直到她清了下嗓子。
两人忽然都沉默了。第一次通话这么猝不及防,彼此都毫无准备,再加上好几个月没联系,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贺加贝先开口:“你考完了?”
“联考结束了,还有校考。”他顿了下,接着问,“你呢,最近怎么样?”
她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倾诉自己糟糕的期末和紧张的心情。
张弛耐心地听着,渐渐开始神思恍惚,只听得到她的声音,却辨不清她说了什么,也没有精力分辨。联考结束后,他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校考,集训的课程到昨天才结束。一停下,整个人无所适从,要是再画几张画,他精力充沛,可要是做别的事,又感到异常疲惫。
他闭上眼听贺加贝的声音,意外地有种放松的感觉。可是冷不丁的,贺加贝低低地叫了他一声,还伴着幽幽的叹气,张弛瞬间屏住了呼吸,疑心自己听错了。
她在那头苦恼地问:“你说我怎么办呐?我不会要复读吧?”
张弛定了定心神:“周老师也说了,这次是故意加大难度,说明高考肯定不会这么难。”
贺加贝忧心道:“万一出卷人就是不让我们好过,难度比这次还大呢?”
“模考和实战我都考过了,按我的经验,不会这样的。”
“你考的是专业课,这是文化课。”
张弛顿时哑然。
一声很轻的笑钻进贺加贝耳中,紧接着是他无奈的语气:“你好歹相信一句吧,否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了。”
她居然被这句话安慰到,也知道自己过度担心了,于是放松道:“那我就勉强信你吧。”
聊完学习,一时间又陷入沉默,似乎只有这个话题才让他们都轻松自在。
贺加贝听到他那头传来类似于争吵的声音,紧接着是关门声,耳边安静下来。这安静令人尴尬,他们都致力于搞出点动静来,比如挪动下椅子、用力放下杯子,或是很大声地回应家人,这么一来,反倒更尴尬了。
捂在耳边的屏幕已经蒙上了一层热气,贺加贝把手机换到另一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手机都发烫了。”
张弛摸了一下自己的:“我的还好,可能因为我用的是耳机。”说到一半,猛然领悟她的意思,或许是暗示时间太长,该挂断了。他谨慎地揣摩着她话里的含义,犹疑着说:“那……要不然就到这里?”
贺加贝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很不满地提高音量:“行!再见!”
张弛等她先挂,但通话页面一直亮着,她不挂,他也不好挂,过了好一会儿她气冲冲地问:“你怎么还不挂?”
他老实交代:“因为你还没挂。”
“我不挂你就不挂吗?”
“嗯。”
“那我要挂了。”她的语气一下子变了,听起来是笑着说的。
张弛看着暗下来的屏幕,又烦躁起来,更让他烦躁的是近在眼前的校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