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纳戒里翻找着衣衫,许逐星则噌地起身,杀气腾腾拎着木梳,坐在镜前梳头。

咔吧。

他力气没收住,廉价的木梳被卷发绞成两截。

问月鼎摸了把桃木梳递给他。

“不是见要紧的人,不必打理太精细。”

“不要。”

许逐星像是竖着尾巴要开屏的孔雀,轻轻呵了声。

“我今日非得拾掇好,去看他的笑话。”

他永远忘不了姬见鲤当着他的面,趾高气扬,和问月鼎说他是乡下来的土狗。

“你管他作甚?”问月鼎失笑,“他就是看你不顺眼,你怎么做都有错。”

“也是。”

许逐星放下木梳:“我的确不必太在意他。”

反正问月鼎都不喜欢姬见鲤。

他连个情敌都算不上。

虽然是这般想着,可许逐星的动作却十分诚实。

半刻后。

望着一身黑,腰上却明晃晃拿把人眼睛杀迷的银带挂了和田白玉牌的许逐星,问月鼎陷入沉默。

他这般穿,就差把“我就是在炫耀玉牌”写在脸上了。

....所以,许逐星其实还是很在意吧?

对上他的视线,许逐星理直气壮。

他手快,看问月鼎腰上空空荡荡,给他也系了一枚香囊。

“走吧,哥。”

和语阁低层直通高层的阶梯关闭着,他们顺着法阵,随同修士来到七层。

凌苍粟早早地等在法阵前。

他打量着两人,笑着摇了摇头。

一只魔,方才居然能动依靠白泽灵力才能使用的法宝和他联系。

可想而知这几天,两人都在胡闹些什么。

“舅舅。”问月鼎不好意思地低头,岔开话。

“到底是遇到了何事?”

“随我来吧。”凌苍粟收敛笑意。

“司主销毁蛊植的动作,比我们制服他更快,等到把他身上的黛乱母蛊剥离,母蛊已经死了。”

而姬见鲤身上的子蛊原本就半死不活,早在母蛊死前就没了生气。

问月鼎正色:“所以他能说,姬见鲤和他身上的黛乱不是一株?”

“对。”凌苍粟颔首,“顺着活着的母蛊,可以找到死去的子蛊,可要是都死了,两者就难以证明是一对子母蛊。”

“今日有许多修士目击他体内出蛊,妖族大规模情期是因蛊而起也瞒不住,不解决掉黛乱,惊鸿会无法继续。”

“且昨日带走他后,他也学着姬见鲤的模样,引蛊入脉装作昏迷耍无赖,今早才被诊醒。”

凌苍粟在一扇厚重的石门前站住脚。

“我们刚才开始审他,进程被拖得很慢。”

他推开道门缝,里面传出声音。

“你先前为何撒谎,斩钉截铁发誓没有携带黛乱?”

被五花大绑丢在法阵里拘束着,司主却还是吊儿郎当模样。

他费劲地耸耸肩:“我当时太害怕了,而且身上蛊太多,哪能都记得。”

一旁,渡火宗的长老急着捞自家公子,比和语阁修士更着急。

“那你倒说说....”他重重拍桌,“母蛊尖端处缺少的一截,若是不在姬公子体内,又是去了哪?!”

“可能断在我身体里哪处。”

司主无所谓道,“黛乱脆弱,缺胳膊少腿很正常。”

他还在情期,呼吸时轻时重,笑得无赖:“就凭这点捕风捉影的巧合要治我的罪,未免太过武断。”

他故意用狐尾勾旁边看守的修士,吓得年轻修士脖子通红,往后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