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月鼎刚从许逐星屋里出来。

听到问恂的呼唤, 他化成流光飞上树梢,坐在爹娘的中间。

“你说,你长这般大, 最想完成的愿望为何?”

问恂看着他,眼中闪着光。

“我想想.....”

“先前, 希望把少宗主的位置让出去, 在明鹫宗平安过一辈子。”

问月鼎笑道:“不过现在, 我更希望能有让人安稳渡日的太平世道。”

满稻村活尸横行,青屏山草木枯萎,安浪镇愚信河神....

天修不太平,明鹫宗就无法太平,他也难以安稳在宗里躺着,理所应当享受一切。

“为何不愿做少宗主?”

“归根到底, 其实还是我太懒。”

问月鼎不好意思道。

“你说着自己懒惰, 却依旧不辞辛苦来了和语阁。”对于他的回答, 云宿并不买账。

“不愿管是一方面, 可我想,怕是还有其他原因?”

“非要说, 是还有一个。”被追着问, 问月鼎只得再答,“立少宗主, 其实一直都有个仪式。”

“问谨父亲....他私底下卜过三次, 我是否适合做少宗主。”

“次次都是龟甲碎裂,卜卦有始无终。”

天相给出的态度暧昧, 他一直没完成过少宗主的确立祭礼。

龟甲第三次碎裂后没几月, 养他的母亲就走了,更是让他隐约抗拒这层不愿要的身份。

“天相偶尔能信, 可尽信不如无。”

问恂不赞道:“其他理由就算了,这不是适合的借口。”

“我信不信不要紧,可继任少宗主之位要取信于天,才能服众。”问月鼎认真道。

“不做少宗主,我依旧能做许多事,没必要非得是我。”

“不管是从天时、地利还是人和看,更换我,都是合适之策。”

要一个懒散入骨,名声一般,震裂三次龟甲的少宗主,只会后患无穷。

“我们不同问谨说,你不必藏着掖着。”云宿深深看着他,“还有个原因,你自己很清楚。”

她直截了当:“你的弟弟问海晏,他也想做少宗主。”

凌苍粟早和他们说过明鹫宗的情况,也卜过三个孩子的未来。

不管是问海晏还是问海清,野心都比问月鼎强得多。

问海晏这孩子,认真又守规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天资也不差,是个挑不出错的接班者。只是比起少宗主的位置,问海晏恐怕更珍惜自己的哥哥。

问月鼎不擅长当少宗主,但绝对是个合格的兄长。

他和他朝夕相处,不可能凌苍粟能看出来问海晏的心思,他就看不出。

“是我自己的私心,同旁人无关。”

问月鼎平和道:“且事关明鹫宗未来的宗主,不该单分长幼之序,本该就是能者上。”

“爹懂你!”问恂揽着他的肩膀,叹气,“游鱼和飞鸟之间的乐趣总是不共通。”

“阿谨性子拧,怕是还觉得当年欠了我的位置,这才非要让你当少宗主。”

“不过我想,他往后也能理解的。”

问月鼎嗯声。

“已经很晚了,母亲,父亲,我们回家罢。”

这附近还在战乱,看太久月亮,越看越冷清。

许逐星的屋里,只剩下盏长明灯忽闪。

“好,这点啊,正适合做个宵夜,喝点小酒!”

“问恂。”

“你儿子不能喝酒.....”

日子一天比一天太平。

问月鼎专心地陪着爹娘,打牌、下棋、做饭,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