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鹰啸打破问话。
扑棱着翅膀,圆滚滚的鹰降落在问月鼎肩头。
“胡了。”
问月鼎喊出鹰的名字,颇为无语。
是齐改想胡牌想疯了,才会起这种名字。
和嘴硬的齐改不同,胡了倒是很热情,不住地蹭蹭,抬起一只脚。
脚上绑着一张纸条。
取下纸条,它瞬间变成卷轴模样。
上面满满当当,列举了齐改认为可能是灵物的物件。
什么医馆里三年不刷的药瓶,谁家长得像鬼脸的洗脚盆,一百年前的夜壶......
尧犬看得眼角抽搐。
头一次这么后悔自己识字。
而凌乱的字迹正中,佛庙的菩提,被繁反复画上红圈。
两边信息重合,齐改也问到了。
问月鼎迅速给他回了信。
看李吉累得打摆,他手指微弯,将符咒收回。
“问仙长,您不能信许尧犬!”
术法解除,李吉咽着口水缓解嗓子疼。
他头昏脑胀,恨恨地看着尧犬,声音嘶哑:“您不知道他在暄城,是给伏异司做......”
闻言,尧犬的瞳孔骤然缩紧。
可没等他有动作,李吉就先被回过神的问月鼎贴了哑符。
收回手,问月鼎不紧不慢:“李村长,您可以休息了。”
他对伏异司略有耳闻。
这是个散修组织,专门收留有修为但没有宗门,生活困苦的散修。
伏异司的散修被外界称为伏异客,他们活在暗处,不以真容真名示人。只要给钱,杀人放火的腌臜生意也做。
伏异司风评不好,可他既然相信尧犬,自会信到底。
李吉的话是真是假,问月鼎不关心。
信任来得太突然,让人无所适从。
尧犬怔怔看着问月鼎,刚窝起来的火瞬间消了大半。
“走,去佛庙。”
无视成了哑巴又动不了的李村长,问月鼎带着神色复杂的尧犬离开。
一场血案被扼杀在摇篮里。
走在路上,时不时能看到嵌在泥地里的破纸钱。
烧纸的人比问月鼎来时更多。
“仙长。”
问月鼎低头,看到一张长着大片黑紫疤痕的小脸。
去不掉的疤痕,是每个从瘟疫中死里逃生的孩子的标志。
他很瘦,所以步子像猫儿一样轻。
“你们....也要烧死姐姐吗?”
问月鼎蹲下身,平视着他,柔声开口:“为什么这么问?”
男孩的声音沙哑难听:“因为之前来的道长都说,要烧死他们。”
大家不希望家人被烧死,所以村长把道长请来,又都赶走。
可爹说,这回来的仙人很厉害,谁都赶不走他们。
“您不要杀她,她很好的。”
男孩怯懦,但仍着急解释:“每天晚上,她都会给我带梦,哄着我睡觉,就和先前一样。”
问月鼎静静听着。
“我,我娘说过....”
到底还是分不清生死的年纪,男孩越紧张,说话越颠三倒四。
“一个人会苦一辈子,最后只会死一次的。”
“她死了一次,我不想她再死一次。”